“那能一样不?家里的婆娘那是你自个的,是要过一辈子咧。外面的?外面的你生病的时候人家会管你不,给你喝口水不?”
“哎哟你们听黑子胡吹呢。黑子,我昨儿咋看你在对面筛沙子的张寡妇边上转呢。”
“去去去,我那是散步的不行啊?”
“行行,你就是散步,散步。”
“哈哈哈哈!!”
宋默懒得理会这帮糙爷们这种俗气的荤话,反正不影响干活不给他惹事他一般不管这些人私生活。
到板房外面的凉棚里翻出来一把椅子,掏出随身带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用他自己的方式做记录。
“小宋啊,吃早饭没?要来点不?”老罗蹭蹭过来蹲下,四十来岁,但看起来显老很多,他也跟外貌一样老实,很能吃苦。
宋默喜欢这样的工友,老罗家里有孩子上学,每年花销很大,他出来打工就是给孩子攒学费的,平时很节省。
之所以招呼宋默吃也是想以后有好活宋默能想起他来,在社会上混再老实巴交的人也知道耍点心机,给自己打算,虽然看起来笨拙又傻乎乎的。
宋默摆摆手:“吃过了老罗。”老罗也就招呼一声,一听宋默不吃赶紧收回来,往自己嘴里塞。
宋默抬下巴指了指板房那边道:“昨晚是不是玩得挺大的?”
老罗一口干馒头灌一口白开水,那保温杯已经掉漆斑驳陈旧。“是大。”
“小宋啊,干完这趟活准备到哪拿活?”
“怎么?这趟活完不回家看老婆孩子啊?你这两三个月赚得也不少吧,你也太拼命了。”
“嗨嗨嗨,不多不多,不够干啥的,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老罗拧紧杯盖子摆摆手,表示自己真没赚什么钱。
宋默忍不住笑起来。这老家伙,平时对自己抠门,把钱看得比命还重,别人找妓快活他不找,别人拉他玩牌也不玩,谁也别想找他借钱。
可宋默就喜欢用这种一心一意干活不多事的人。
“我也想啊,这不是这个工地完工了,再找新的活不容易啊,别人也抢着呢。要不是我和几个工头熟悉点,咱还拿不到活。”
宋默指了指三三两两蹲着或站着开始吃早饭的人说:“你瞅他们个个没睡醒,活要是干不好,名声不好,以后谁还愿意要咱们呐。”
“哎哎,知道咧,以后我多劝劝。”
宋默摇摇头,似乎失望和无奈。
为了包活为了成为工人小头头宋默可干不少事儿,不然他年纪轻轻别人也不信他啊。
“这帮孙子稍微一松懈不管就掉链子。”
宋默深呼吸后总觉自己坐的地方有一股尿骚味儿。他低头左右瞧瞧,看见地上疑似有一块地比别的地方颜色深些,他怀疑有谁晚上在这里撒过尿,连着屁股下的凳子移开稍远。
像李麻子说的,晚上工地的人方便的时候不爱往远一点的板房搭建的厕所去,尿急了找个地儿拉裤链就能随地放水。尤其是喝了酒赌牌的时候,直接出门在板房墙壁外站着就放水,夜晚除了他们也没谁看见。
所以活动板房周围总有一股尿骚味,这工地什么人品什么地方的人都有,领导住的地方当然好又干净,但是普通的工人就没那么好了。
一间房要住很多人,环境卫生也没那么好。
工地都是干体力活的,用力气换饭吃,有时候要放松也会带女人回来过夜,喝酒du牌也时常发生。反正工程结束了板房也会拆除再利用,原先搭板房的地方会被重新收拾干净平整了。
不是有一句老话说嘛:不是自家的盐巴,随便撒。
工地又不是他们家的,谁也没有心疼爱护的。
当然,哪行哪业,有好人也有混不吝的人。
他们没钱到高级的娱乐场所放松,一打啤酒,一副扑克牌子,几样小菜就能耍起来。有些人喝多了,输多了,输眼红起来跟中邪似的。
这样的人你要他讲究卫生是真很难,住所里各种气味混搭着。喝点小酒醉了能不尿裤子算是好了,常常找棵树跟公狗圈地盘样就能心无妨碍的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