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欢犹豫了下,但也只一会,她微微抬起头,眼睛向上望去,就看到一双猩红的双目。
成欢心中一跳,下一秒,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捏住了她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人从地上抬起,窒息感猛烈地袭来。
成欢脸色霎时煞白,空气在一寸寸减少,她拼命挣扎,努力想要扳开那只窒息她喉间的手掌。
楚曜容没有丝毫动容,身子更近一步逼近,直抵到女子身后的镜面梳妆桌前。
桌面的东西碰撞时稀碎散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楚曜容直视着她的眼睛,目露狠色,切齿逼问,“跪谢?你跪谢何事?”
他把她送进这个不知是地狱还是深渊的地方,有何需要跪谢?!
“王……王上……”成欢挣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此时脖间已被逼红,她拼命抓向喉间的那只手,试图挣脱。
她还是白日的妆容,只是此时头发在挣扎中散乱,呼吸急促起来,面部从苍白变为通红,仿佛傍晚时分的霞光浮照大地,加上本就艳丽的红颜渲染额间一点芙蓉,此时的容颜在心中被无限放大。
依旧那么美丽,却更加炫目。
楚曜容心中陡然一疼,手上卸了半分力气,他视线转而向下,回避她此时挣扎的模样。
也正是这个回避,眼神落在了她的衣裳上,此时才注意到她的衣裳,五彩衣裙,华贵端庄,多了丝魅惑,又不减半分女子的风华。
这衣裳,一如沈誉送来的其他美人身着的华裳,样式类似,毫无例外。
楚曜容眼神微敛,又再次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子,手掌依旧掌控着她的脖间,只是力道比先前轻微了许多。
留给成欢片刻喘息的机会,“王上……奴只是在跪谢梁王……半载的……栽培。”成欢艰难回道。
她依旧满口谎言,楚曜容嗤笑一声,手上又加重力道,语气低沉,“满口胡话。”
他就应该直接掐死她,对她何必心存怜惜。
想着,楚曜容手掌又渐渐加重了力道,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向成欢袭来,这次似乎更加致命。
嗓子压抑着喊不出声,成欢瞪大着眼睛,拼命一搏,努力从喉间挤出两个字,“子……慎……”
“慎”字几乎微不可闻,但刹那间,喉间突然得到了解脱,那人看着她在说出这两个字后,瞬间放手。
再一次得到喘息机会,成欢猛烈咳嗽起来,她大口呼气,身子下滑,跌坐在地,生命又再一次活了过来。
沈誉说的果然没错,这人听到这两个字确实会放她一命。
白日午门雪地旁,沈誉在她耳边说,“危机时刻,你喊那人‘子慎’,许能保你一命。”
想到这里,成欢卸力般坐在地上,低着头,喘着气,面色低沉,眼神晦暗不明。
楚曜容松开手后,脸色比之前更为阴沉,他就站在原地,低头俯视着她在可怜地喘息呼气,半晌,楚曜容弯下腰,半蹲在她面前,抬起她的头颅,逼迫她抬头。
陌生却炽热的手触碰她的下颚时,成欢陡然清醒,她迅速藏起自己的低沉神色,露出对面前人的惊慌与恐惧出来。
这个男人,绝不是传言中那般颓靡无用。
楚曜容本就一直注视着她,而人换脸的速度终究是难以快过视线的光。楚曜容就看着她的面色在一瞬间改变,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此时,楚曜容看着一清二楚,他唇角冷冷勾起,“他叫你喊的?”
这个他,二人心知肚明。
此时成欢也不再说谎,直言道,“是,梁王告诉的。”
审时度势的能力倒是挺强,楚曜容微勾的唇角逐渐变得低沉,他细细打量她的面容,忽的冷笑一声,“你可知孤的字,如今能喊的人都死了。”
闻言,成欢眼神凛住,身子僵硬。
楚曜容站起身,沉着一张脸,神色木然地低着头看着她,心中大致猜到沈誉的送她过来的用意。
她像她吗?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像她吗?
呵。
根本没人知道,其实是那个人像这个满口胡言的女人罢了。
但一切看着,无论如何说明,都显得他如今那么可笑。
转身离开,刚刚还握着她雪白脖间的手掌缩回衣袖之下,掌心似炭烧般火热,楚曜容紧握成拳,甩于身后,大步朝外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外面的雪花带着冰凌,呼啦刮刺着人脸。
楚曜容在门口停下步子,抬头看向天空,冷风呼哧,雪凌子随风舞动。
见状,楚曜容眉心蹙起,脚下步伐加快。
这雪怕是要成灾。
……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