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拿着大大的箱子,神色凝重。
老人摆手,无奈道,“对不起大家了,村长刚来传话,废墟让我们师徒去医治今天带来的劳工,劳烦大伙等我们回来。”
“胡医师求求你,我儿子要疼死了!”
“救救我侄女,她今年才五岁,求求您了,胡医师!”
老人眼盲,只觉得今天人格外多。在徒弟的搀扶下,胡医师抚摸跟前一个痛哭的小孩,听了家属描述的症状,脸色瞬间惨白。
“……驱兽声呐,不,不可能,那群畜生怎么能在村里造孽!”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胡医师沉声道,“有没有人,愿意同我徒弟去医治废墟带来的人?”
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出声。
胡医师又问了一遍,有点恨铁不成钢,“有人同阿四去,我老头才能留下帮孩子看病!”
众人还是不说话。
超出认知的大型卡车实实在在震住了他们,没人愿意冒险。
只有一只瘦弱的手臂在人群后面拼命挥舞,生怕胡医师看不到。
“我……我愿意!”
众人哗然,默契让开路。
纷纷看向那主动送死的猛士,然后面露震惊。
“一个女的!”
“还是小孩吧……”
“她不怕死吗?”
大家议论起来。
司马灵牵着张土豆往前,不自在地抿下唇,“我愿意去,胡医师,您答应我一定要医好他。”
“灵儿姐姐不要!”张土豆抱住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不要去哇……铁皮盒子会,会吃人的……我不要你去。”
胡医师摸张土豆的脸,按过耳后点点头,“放心,你去吧。”
司马灵松了口气,嗯了一声。
老人将身上携带的笨重药箱取下,交到她手中,“……好孩子,你是谁,是哪家的?”
“我叫司马灵。”
说完女孩挎过药箱,走向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哑巴少年,“我们走吧。”
张土豆不理解,声嘶力竭道,“为什么叔叔阿姨不去,要让姐姐去……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我们!”
等待看病的村民震住,张土豆的话格外扎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低声议论,“她姓司马……她是悍队长的女儿!”
多年前村庄遭遇大型兽潮,废墟迟迟没有救援,本来全村都要转移了,是司马悍夫妇站出来,用生命护住了大家生活的家园。
“我不会死的,你好好治病,乖。”
司马灵说得轻描淡写,丝毫不在乎别人打量的目光。
女孩瘦弱的身躯背着笨重的药箱,跟在哑巴少年身后,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二人来到村口卡车停放的地方。
哑巴少年蹬上车厢,熟练地抽栓拉门,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你叫阿四对吗?”
司马灵问道。
对方面无表情点头。
货车底盘高,阿四站在上头直勾勾盯着。
那双淡漠的眼睛,莫名让人发毛。
司马灵伸出手,以为他要拉自己,结果对方只是指了指鼻子,就往里走。她摸不着头脑,连拉带爬上去,刚踏入,胃部一阵翻滚差点吐出来。
可怕的臭味混杂着刺激性的氨气,熏得眼睛睁不开。
怪不得他刚才指鼻子,原来是这个意思。
司马灵脱下外衣围住口鼻,掀开塑料帘布往里走。
如果地狱有模样,应该也不会比她所见之景荒唐。
昏暗的车厢里,哑巴少年手提一盏小灯,散发有限的光芒。斑驳的光影中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类似人类的肢体,他们……或许应该说“它们”大都有着人的轮廓,但是某个部位异变成野兽——浑身长毛的女人、豹子头的小男孩、有着山羊眼的耄耋老人。
一只只挨着、挤着、蜷缩着,狼狈肮脏,像牲口一样锁在地上。
“劳工……不应该是青壮年吗?”为什么连老人和小孩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