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灵饿极了。
侵蚀理智的饥饿感跟之前眼睛呲火花时一样,逼得她根本?顾不上吃相，只知道往嘴里塞肉。
姬潮捡了堆称手的石头，坐着打鸟。
他似乎跟鸟杠上了,下手快准狠，一打一个中。
嘎——
哇——
呜哇哇哇——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企图分一杯羹的鸟最终纷纷陨落，让鲛人拔干净毛,整整齐齐架到火堆。
司马灵看着多?出来的烤小鸟,咽下口水,“我,我吃螃蟹就够了。”
“真的吗？”
姬潮看她,眼神很温柔。
司马灵心虚地揪只鸟腿，“……浪费食物不好,我还是都吃了吧。姬潮姐姐，我们?俩谁跟谁啊,下次别这么客气嘛。”
她一面吃一面往后扔骨头，嘴上说着客气,自己倒是一点不客气。
没多?久听到悉悉索索的响声,女孩举着半只烤小鸟,满嘴油光转过?去。
脏兮兮的狗崽夹着尾巴，哆哆嗦嗦舔蟹壳。
小米似的乳牙根本?不堪用，别说咬壳,就是大块点的肉都能把它噎死。它一面啃，一面发出虚弱的嘤嘤声，又怂又抖的模样,把司马灵逗笑了。
她撕块肉冲着小东西晃悠。
嘴里“嘬”个不停。
“小灰过?来啊，这里有肉，嘬嘬嘬——”
姬潮手肘杵膝盖,手腕懒散地顶住下巴。
就这么看司马灵嘴巴噘得高高的，一边怪叫，一边冲野兽幼崽张牙舞爪地挥舞满是油水的小手。
“你哪学的鸟叫？”
“不是鸟叫啦！”她继续挥舞肉块，回头瞪了鱼一眼。
脏兮兮的小崽子顶着一块螃蟹壳，两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显然?司马灵自认为极具召唤性的“嘬嘬嘬”在狗听来，很可怕。
“我是叫你来吃东西，又不是要吃你。”
司马灵吃得七分饱，已?经不再饿得抓心挠肺，不思进取。
她走过?去，把肉放到狗头面前晃悠，“吃呀。”
“嘤——”
狗崽吓得五体投地。
爬在地上捞都捞不起来。
司马灵没办法，只能把肉放到地上默默后退。
野生?动物是这样的。
不会直接从人手里吃东西。
她刚退后。
饿惨了的小东西立马叼住肉块啃起来，它吃得很艰难，遇到咬不动的筋膜，一面咬一面发出嘤……唧……的抽泣声。
十分怂。
讲真，司马灵穿过?来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么怂的野兽。
姬潮也没见过?。
一人一鱼看着眼前弱得要命的野兽幼崽，陷入沉默。
等?他们?离开，这只小崽子估计很快就会嗝屁。
司马灵撕了很多?肉丢过?去。
顿了顿，摘来树叶擦手，起身招呼姬潮离开。
世界自有世界的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她救不了被废墟带走的小生?化人，也不能照顾这只可怜但能嚎的小崽子。
她所能保有的善良非常有限，救姬潮，更多?也是利益的考量。
“不养吗？它好像很喜欢你。”姬潮说。
“不养，我们?村禁止养任何野兽，就算是用来吃的也不行。”
“走？”
“走。”她点头。
他们?行动极默契，一个收拾东西，一个走在前面开路。等?狗崽子反应过?来，一大一小两个会喂它吃肉的好心人早已?走进树林。
不要狗了！
狗东西吓得狂哭，眼泪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落下。
它一边哭，一边嚎。
嗷呜嗷呜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刺得走出百米外的司马灵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车喇叭转世吧。”
姬潮伸手按住女孩耳后，力?度适中地揉了揉。
司马灵才好一点。
她抱着他躲一会儿，深吸几口气，强忍着灌耳魔音往海边走。
姬潮走在她身后，不时停下。
在地上撒东西。
司马灵只当鱼腿长，让着自己，并不在意。
二人回到海边，司马灵将之前搜集到的物资装到东拼西凑的破烂木板，商量道，“姬潮姐姐，这个好重?，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拉？”
瘦弱的人类少?女扛起一根拖带，老练地甩到肩上。
小手拿着另一根拖带，眼巴巴看他。
姬潮低头看她。
看得司马灵不好意思，“搭把手嘛，好姐姐~”
“求我。”
“嗯？”
“求我，小灵。”姬潮伸手勾下鼻尖，刚好掩住他紧张抿住的薄唇，“求我。”
……
…………
这鱼，学坏了。
司马灵啧一声，偏过?头去，“求你……求求你……求求求求求你帮我！”坏鱼，白叫那么多?声姐姐了，蔫坏蔫坏的，干脆做她妹妹得了。
姬潮笑一下。
有点失望。
他都弯腰了，她怎么求鱼也不来晃鱼的脖子。
鲛人女孩肩上抢过?拖带，又从她手里拿过?另一根，两根并到一处轻巧放到肩头。
乖巧能干的壮丁模样和刚才蔫坏蔫坏的鱼妹妹判若两鱼。
司马灵嘤了一声，泪眼汪汪抱住鱼鱼的小蛮腰左右磨蹭，“谢谢你啦，姬潮姐姐。”女孩声音甜丝丝的，有点失望的鱼鱼又活了过?来。
鱼在前面拉，司马灵在后面看着，生?怕掉下两件。
冗长昏暗的山洞，只有水声和两人的脚步声交相回荡。
不知走了多?久，姬潮停住。
“前面没路了。”
“让我看看。”司马灵点亮火把走上前，“我来的时候有个狗男人在悄悄砌墙，土墙的话?，你召唤水流冲一冲，应该能泡软。”
“不是土，是石头。”
姬潮伸手摸了，转头看她。
司马灵咦一声。
“难道是山洞塌方？之前海边下暴雨，冲落一些石头也正常。”
她走近细看——塌方个鬼！
火光映照下，灰白色的平整墙面，他妈的竟然?是面密不透风的水泥墙！
一个到处都是钟乳石的天然?洞穴，竟然?出现了一面九成?九新的水泥墙。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龙霄那个只知道玩泥巴的铁憨憨用异能建造。
龙霄，好大儿。
真会孝顺你亲爹。
司马灵扶墙，背影有点沧桑。
虽然?知道那家伙刚愎自用、恣睢多?疑，为了封住别人寻宝的路，什?么都能干出来，可是她还是没想到，龙霄竟会做到这一步。
现在的龙霄，异能还不强。
将整面土墙强化成?水泥，以他那种斤斤计较的性格，多?半是疯了。
“啧。”
司马灵搓手，呲出的火花坚持不了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水泥墙依旧如故。
这段路的河道很浅，上面有水泥压着，没法游过?去。
周围的土壤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强化，很难挖掘。
孝子手笔就是讲究。
姬潮盯着她指尖不断跃出的火花，提出建议，“吃结晶，强化异能。”
“……”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你总该试试，小灵。”
土克水。
属性压制，他没有更多?办法。
只能靠她。
司马灵默不作声。
直到姬潮将细小的碧绿结晶拿出，才说话?，“我一个人吃，会不会不公平？”朋友之间的隔阂往往就是在这种小地方慢慢积累——
结晶，姬潮也很想要吧？
拟态成?人类的鲛人，高得离谱。
身材比例却是惊人的完美。
他站在瘦小的人类少?女身前，修长分明的指撑住某个龙傲天精心建造的水泥墙，高大的身体缓慢逼近，宛如野兽一点点收拢利爪。
司马灵抬头，入目是他宽韧有力?的胸。
低头，正好对上精致深邃的胯……鲛人的腰实在太性感了，比公狗腰还要命。
“你干嘛……”她偏头。
这个气氛不对劲。
姬潮咬住结晶，薄唇下属于完美猎食者的齿闪着森森寒光。
他凑近，再凑近。
掌住司马灵的下巴摆正，逼她直视自己。
绝美的鲛人星眸半敛，薄唇微启，高挺傲人的鼻试探着靠近，擦过?女孩的鼻和柔软的脸颊，停在靠近耳朵的地方，极轻极痒地磨蹭。
司马灵身体过?敏似的，骤然?发烫。
女孩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和他的呼吸交织、交换。
她心跳得有点乱。
大橘不妙！
啪！
姬潮猛地握拳捶在墙上，带过?一股令人心颤的风。和粗暴的动作不同，鱼鱼的声音温柔缱绻，极尽缠绵，又因为咬着结晶，稍微有点口吃不清，特别性感，特别可爱。
“小灵，别躲。”
他用嘴喂过?结晶，长长的睫毛像扇子撩过?她的脸，呼吸短而克制，灼热的鼻息扑来，好痒好痒。差一点，司马灵瞪大眼睛看着他，只差一点点，两人的唇就要挨上。
“嗯，要我亲自喂进……去，是吗？”姬潮捶在墙上的手顺势捧住司马灵的脸，有一下，没一下，摩挲。
说时迟那时快。
司马灵天灵盖一凉，哐哧一口咬住结晶，嚼碎、吞下，一气呵成?。
如果她不主?动咬住结晶，这条鱼，会毫不犹豫突破朋友和“性别”的界限，用他们?海洋生?物强有力?的颚和齿，教她怎么乖乖听话?。
“姬潮……”
“嗯？”
“你要对我做什?么？”
“你说，我想对你做什?么？”
司马灵转过?身，气血上涌。
她感觉自己纯洁的友情受到了玩弄，整个人就很气，非常气，超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