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他?们登上了一辆四轮马车,车夫把他?们送到了德维南庄园门口。
天色完全暗下来了,被夜色包围着的德维南庄园看不清全貌,只隐隐约约露出一个辉煌巍峨的轮廓。
这是一座非常华丽的庄园。
希莱斯特信步朝前走,他?太熟悉这里,不需要灯光也能找到进去的路。乔治落在他?后面,他?快走几步,直直走向?了德维南庄园的大门。
德维南庄园的大门十分厚重?,被锁上之后很难从外面突破,离开的时候,希莱斯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时他?走出这扇门,把手上的钥匙丢进花园的湖里,打算和他?的过去彻底告别。他?离开了,尝试去过正?常的生活,他?忍着不适和父母介绍的女士或者男士们去餐厅用餐,他?去打猎,去试着发展自己的新爱好,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现在又回来了。
门很厚重?,上了锁,他?手上没有钥匙,不过他?进门从来不需要钥匙。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落后的乔治走上前来的时候,希莱斯特已经打开了门。
他?把手上的钥匙收好,“你还藏着备用钥匙呢。”
希莱斯特笑了一笑:“不用钥匙我也能打开这扇门。”
乔治耸了耸肩。
进门后,希莱斯特摁下了电灯的按钮,霎时,原本黑暗的客厅变得灯火通明起来,四周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白布以避免落灰,希莱斯特往前走,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蒙在一幅画上的白布。
所有的家具和画上蒙着的都是白色的细棉布,只有这一副画不一样?,蒙着它的是来自遥远东方国度的白色丝绸,丝绸又轻又滑,顺着重?力掉到了地上。
这是一副很大的画,挂在大厅墙面的正?中央,画上是一个男人,形容俊美,有着黑色头发和绿色双眸,肤色苍白,他?坐在一张靠背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希莱斯特。
希莱斯特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忽然,他?猛地收回了手。他?后退了几步,自言自语道:“我回来了,亲爱的,你风采依旧。”
乔治正?忙着把家具上的白布都掀开,大厅里很寂静,希莱斯特自言自语的话落入了他?耳中,他?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就像一个父亲看着自己执意往火坑里跳的女儿时的表情那样?。
他?安排好了一切,再过一会,厨师就会带着食材抵达,马车会运来新的被褥,剩下的就明天再说了。
希莱斯特和那副画对视了一会,仿佛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情人,乔治不想看他?这幅样?子,赶着他?上楼,“去你自己的房间,要么休息,要么随便?你做点什么,别在楼下碍手碍脚了。”
“厨师一会就到,我会拉铃叫你下来吃晚餐。”
希莱斯特点点头,他?很体谅乔治的心情,恋恋不舍地跨步上楼。
这也是一个进步,现在他?已经不会无时无刻地想要站在那副画面前了。
上了楼,他?熟稔地穿过走廊,找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也上了锁,钥匙被他?扔了。乔治也许以为他?有备用钥匙,但其实他?没有。
他?站在房间门口,试探性的拧了拧把手,门开了,就像没上过锁一样?。
门内的景象也很古怪,他?记得自己走之前把房间里的家具都蒙上了白布,但是现在,房间里的家具都暴露在空气中,一尘不染,床边的香薰缓缓往外冒着香气,柔和的橙色灯光亮着,床上的被褥铺的整整齐齐,壁炉也点好了,橘红色的火焰安静的跳跃。就好像有人知道他?要回来,提前做好了准备一样?。
希莱斯特没有惊讶,他?走进房间,关上了门。他?摸了摸枕被,它们柔软干燥,带着一股馨香的味道。
这是一座有魔力的庄园,希莱斯特很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坚信曾经拥有这座庄园的人是个巫师,而巫师是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死掉的。
尽管他?这些年派人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巫师”的下落,希莱斯特还是相信他?没有死。
他?往安乐椅上一坐,用手捂着额头。桌上放着整整齐齐的信纸,钢笔搁在一旁,他?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拿起钢笔在雪白的信纸上一划,不出所料,信纸上出现了一道墨蓝色的痕迹。
希莱斯特握着钢笔,在信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埃斯克里特。
下一秒,他?把这个单词划掉了,他?合上钢笔的笔盖,把信纸揉成一团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