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国子监还有一周就要放年假,但依然强制性要求这批优监生在年前必须上京报道。
寒冬腊月的,外面积雪堆了起码有人小腿高,所以魏氏兄弟找房子的事暂且搁置了,打算先在谢行俭家挤一挤。
*
翌日一早,谢行俭带着魏氏兄弟俩抄近道赶去了国子监。
也不知是谢行俭运气不好还是咋地,才与魏氏兄弟分开,谢行俭就被孙思霖带着人堵在称颂馆门口。
称颂馆院落来了不少人,不过都是和谢行俭一批进来的优监生,虽说这些日子跟谢行俭相处的还不错,但看到孙思霖后面几个恶狠狠的奴仆,想上前拉架的优监生们都被吓的缩回手。
谢行俭知道孙思霖不会轻易地放过他,可他万万没想到,孙思霖竟然大胆到在称颂馆门口堵他。
孙思霖带着人将谢行俭逼到角落,谢行俭望着后面几个打手装扮的小厮,心里一点都不恐慌反而觉得权高位重的孙尚书有这么个傻乎乎的嫡孙实在太难了。
想揍人,就应该学学于天岚将人请去荒无人烟的小巷口啊,大庭广众之下做坏事,你还真当你是天皇老子呢?
外围的优监生们虽然被吓的不敢上前,不过他们还是趁着孙思霖不注意偷偷地跑出了院子。
“听说刘辛尔就是因为你被赶出的称颂馆?”孙思霖斜眼望着谢行俭,语气凶狠傲气。
“谁?”谢行俭脑子空白,刘辛尔是谁?
“还装蒜是吧!”孙思霖目露凶光,一脚踢飞谢行俭身侧的小盆栽。
小盆栽看的小,可是因为连着好几天下雪的原因,绿叶上的积雪早已结成厚重的冰块,孙思霖一脚踢上去,盆栽依然屹立在那,而孙思霖的表情猛然变得狰狞,下一秒,他抱起脚尖声哀嚎。
“我的脚!!!”孙思霖痛吼如杀猪般凄惨。
身后的打手小厮们顿时慌作一团。
“少爷怎么了?”
“赶紧抬少年过去休息”
“快快快,动作快点,别碰少爷的脚——”
……
刚才还举着拳头想揍谢行俭的一伙人忽而离开了,谢行俭拍拍身上的雪花,优哉游哉的往称颂馆长廊走去。
急忙跟着优监生们赶过来的于天岚和云青梧看着面前毫发无伤的谢行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是说有人来咱们称颂馆找你茬吗?”于天岚转了一圈,“人呢?在哪?”
“刚抬出去的就是啊——”谢行俭下巴昂了昂。
“孙思霖?”云青梧目送着长廊拐角处刚消失的孙家下人,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话,“不会是小秀才你打的吧?!”
“先生强调在馆中不可行殴打之事,否则就会被逐出馆。”谢行俭没好气的道,“我才不会打人呢,要打也是他孙思霖先出手。”
“就是,小秀才恭敬守礼,事事都听先生的,怎么可能出手打人。”于天岚道。
“那孙思霖是怎么了?”云青梧好奇,“好几个人抬着呢,貌似伤的不轻。”
谢行俭翻了个白眼,指了指盆栽,将孙思霖受伤的过程说了一遍。
“自作自受!”于青岚讽刺道,“小秀才,你别搭理他,他那个人,你越是搭理,他就越粘着你找你事。”
谢行俭点头,“他说的刘辛尔是谁啊?”
“嗨!”云青梧撇嘴,“刘辛尔你就更别理会,不过是个庶出之子,不要脸的在外借着表哥他爹的名头招摇撞骗罢了。”
谢行俭思索,“难道是那日说自己是礼部侍郎娘家小舅子的那位侄儿?”
“什么小舅子!”于天岚气笑,“刘辛尔是我爹前些年纳的小妾家兄长的侄儿,关系远到天边去了,也就他脸皮厚,到处宣扬他和我家的关系有多好似的。”
“刘辛尔旁的不行,胡说八道的功夫倒是厉害,许是从称颂馆离开后,其他五馆不要他,又不好意思对外人说为何不能呆在称颂馆,就只好拉你出来垫背。”于天岚机智的猜出了刘辛尔的小把戏。
“他跟孙思霖那伙人走的近,孙思霖估计也是被他骗了,所以才找你报仇来了。”
原来之前孙思霖质问是不是他赶走刘辛尔是这个意思啊。
谢行俭再一次为孙尚书拥有这样的憨货孙子感到悲哀,他是谁,是孙思霖口中的穷小子啊,他哪有权力去赶走老生,这种谎话也就一根筋的孙思霖敢相信,还大动干戈的跑来威胁他,太他么中二了。
*
孙思霖脚肿的很厉害,原本也没什么,谁知道抬人的小厮脚不小心崴了一下,猛地将孙思霖丢了出去,孙思霖整个人都扎进了雪堆里,好巧不巧,摔下去的雪堆是一个小型假山。
这一摔,孙思霖彻底腿蹶了。
当谢行俭听到这消息时,捂着脸暗叹一声,依照孙思霖一根筋的脑子,怕死彻底恨上他了,哪怕摔伤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孙思霖在国子监呆着,终究是个隐患,谢行俭甩甩脑袋,觉得还是想个法子让孙思霖能离他远点。
化干戈怕是行不通,那就只能……
“小叔想什么呢?”魏席坤打断他的愁思。
“没什么!”谢行俭咽下口中的饭团,“刚才你们说到哪了?”
“罗兄着下人请我们去武英侯府做客。”魏席坤兴高采烈的道,“我这还是头一回去侯爵府呢,行俭,你说,咱们是不是要换一身衣服?”
“去武英侯府??”谢行俭刚塞进嘴里的米饭差点喷出来,“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过两天,听说今年国子监会提前一天放年假,正好我们可以前去。”魏席坤道,“我们和罗兄在淮安城就约好聚一聚的,罗兄还强调带上小叔你一起,我们刚才去报道还遇见了罗兄,罗兄说回头就让小厮给我们下帖子。”
谢行俭狠狠的吞下饭团,“上门拜访是要送礼的对吧?”
魏氏兄弟点头,“总不能两手空空的过去吧,不像话。”
“你们想好送什么了没?”谢行俭放下筷子,“金银珠宝太俗,咱们也送不起,送书籍?也不太妥,听说罗家是有藏书阁的……”
魏氏兄弟顿时陷入沉思。
魏席坤突然道,“贵重礼物咱们送不起,要不,咱们各自写一幅字送去怎么样?”
“不拘题字,画山水鸟兽均可。”
“题字绘画?”谢行俭笑了,“这个主意好,成本虽低,但亲手做出来的,显得咱们诚意大。”
三人当即拍板,随后的几天里,三人散了课后就一直闷在书桌前,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做出新奇的字画送给罗郁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