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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真的喜欢上了(2 / 2)


很讽刺的,从昨天到今天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他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却已经想起余惟无数次,有什么东西分明已经呼之欲出,他却始终抓不住脑海中飞逝的一角。

“雨还没有停啊。”

上午的课结束了,又一次走了神的温别宴在听??杜思思丧气的抱怨时回过神。

看着写?满黑板还没来得及擦掉的公式才恍然反应过来上午讲的内容,他竟然完全没有听?进去。

“你没带伞吗?”魏嘉问她?:“倒春寒的雨最冷了,淋着冰骨头,不然你让你家里人来接吧?”

“我当然带了。”杜思思拍拍书包:“又不傻,这两天天天下雨还会忘记,就是烦,走到家裤腿都要湿大?半。”

她?把今天需要带回去的试卷整理放进书包,偶然从文件夹里翻出了一张奇怪的试卷。

第一眼看?空白处一竖排红色爱心的时候还有点愣,疑惑自己什么时候画过这个,定睛一看,哦,试卷不是她?的,主人是她?后桌那位。

“学神,这个给你!”她?回头将试卷放在温别宴桌上:“挺久之前借了余哥试卷抄错题集,结果一直忘了还,才翻到,你给余哥收着一下,我不知道他试卷习惯放在哪儿。”

温别宴垂着眼,心想,他哪有什么习惯,习惯就是随便叠一叠一股脑往抽屉里塞,连个科目也不分,下次上课能找半节课。

试卷上的爱心红得惹眼,他们?都以为?那是余惟画的,只有他和余惟知道不是。

那是他为?了记录那一刻为?身边的男孩心动的次数,亲手一颗一颗画上去的。

余惟没立场,背黑锅委屈了也好哄得不行,蹭个掌心就满血复活了,还大?言不惭扬言要给他背一辈子黑锅。

指尖落在试卷上,历历在目的心跳似乎真的有被记录下来,指腹轻轻划过,感觉到细弱犹如电流穿透的酥麻滚烫。

笼罩在头顶的浓雾自顾自悄悄散了小半。

他将试卷收进了自己的文件夹,低声说:“好。”

雨又下了大?半天。

从早上一直到午后没有歇气的迹象。

温别宴撑着伞走出校门。

同样离校的高三学生熙熙攘攘,花花绿绿的伞铺满了整条道,伞边挨着伞边各自拥挤,雨水不可避免顺着边角滴下,沾湿了小半肩膀。

温别宴顺着人流走到旁边,步伐放得很慢。

他想等人群散些了再?出去。

车流混着人群络绎不绝,不远处有车辆抢道刮蹭了,周围一圈跟着哄闹起来。

温别宴抬头,视线淡淡越过刮蹭的车辆,在落到某个点时忽然顿住。

行道树下一晃而过的背影,是......余惟?!

挤攘的人群变得心烦碍眼起来。

温别宴呼出一口白气,皱紧眉头闷头挤过人墙下意识想要追上去。

刮蹭的车辆没有挪开?,堵在路中间?拦住大?半条路,温别宴找不到出路,情急之下干脆收了伞侧身开?道,不知是谁的伞沿划过,冰凉冷硬,刮得他脸颊生疼。

等他终于到了树下,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行人早已换了一批,那个勾得他披荆斩棘了这一段路的背影也已经走出好长一段,走路的步伐有些虚浮摇晃。

握着伞的手淌了一手的水珠,湿淋淋的不舒服。

温别宴站在原地,脑热过去,才发现那个背影一点也不像余惟。

余惟走路从来轻快,背脊挺拔笔直,从来不会这样垂首驼背。

放在外?套衣兜里的手握着手机,他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想要给余惟打电话的冲动。

想问问他在哪,问问他在做什么,问问他——

问什么呢?

好像也不知道要问什么,就是很单纯的,想要给他打个电话......

“阿宴!”

一声呼喊让温别宴骤然回过神来,旋身回头时,掏出一半的手也跟着缩了回去。

才发现温爸爸的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路边,头伸出窗外?正笑呵呵冲他打招呼。

“刚刚准备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看来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温爸爸道:“下着雨呢,怎么拿着伞也不知道打着,肩膀都湿了,快上来。”

温别宴低低应了一声,拉开?车门上车。

车上不止有温爸爸一个,还有一个眼熟的叔叔,应该是之前?过的温爸爸的同事。

温别宴礼貌叫了一声便不再?开?口,用纸巾擦了擦肩膀和头发便安静坐在后座盯着窗外?,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男人的话题除去工作便少之又少,温爸爸他们?就着学校课题兜兜转转聊了一圈,到后来无事可说了,短暂安静半晌后,温爸爸的同事说起了前几日的?闻。

“......打得好像很厉害,听?说学校负责人去的时候好几个学生?了血,有轻有重?,个个带伤。”

“这么严重??”温爸爸接话道:“七中附近的话,应该都是七中学生吧,怎么能打这么严重??”

同事道:“老温啊,可别小看了现在的学生,不简单的太多了,又年轻气盛,一件小事惹得脾气上来,指不定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绝对有现实依据。”

同事说:“而且这种类型的真人真事还不少,反正要我说,这个年纪的学生,打架的那绝对都是最糟糕的那一批层,好学生怎么会干这种事?说到底还都是些坏学生才搞得出这些,你说是不?”

温爸爸不大?赞同他这个观点:“老徐,你这太绝对——”

“不是!”

像是被触碰到某根神经,一直认真看着窗外?的人忽然开?口打断他,眉心紧紧皱着,对他的说法抱有很大?意?:“不是这样!没有最糟糕,不是所有大?家都是坏学生!”

没料到他会发表意?,车内二人皆是一愣。

温别宴自来给所有人的印象从来都是稳重?沉默,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出现这样略有些急切莽撞的表现还是第一次。

温爸爸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语气里的疑惑:“阿宴?”

有些情绪是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已经没办法收回。

温别宴对上父亲的温和询问的目光,靠着椅背的背脊有一瞬的僵硬。

半晌,交叠放在身前的手慢慢收紧,垂下眼帘,低声道了一声抱歉。

这个话题被有意无意跳过了。

后半程里的聊天内容又被温爸爸引到了工作上,直到回到家,温别宴也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同事在小区门口与他们?道了别。

父子俩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合上,温爸爸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方才响起:“心情不好吗?”

后者握紧雨伞,犹豫了一阵,没说话。

温爸爸并不在意,半猜半问:“和小余吵架了?”

温别宴这次没有选择继续沉默,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他说:“没有吵架。”

某些情绪是骗不了人的,总会在简单一个动作,或者字里行间?流露外?泄。

温爸爸了然了。

牵起唇角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在下电梯时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小孩子啊能有什么糟心事,烦恼再?大?,总之大?不过学习和高考。”

“再?愁再?忧的事情无外?乎也就两个选择,别纠结太久,尽管挑那个能让你高兴的,别的抛到一边不要想也不要管。”

“前因?后果不重?要,搞明白了就行,生活嘛,开?心最重?要是不是?”

...

春天了,日头在慢慢变长。

七点刚过半,天暗下来,楼下路灯照亮了每一个水池,每一个藤萝架,每一条湿漉漉的青石道。

温别宴将自己关在房间?一心一意做了一整个下午的试卷。

温爸爸的话在意识里慢慢沉淀,冗杂的混沌落定下来了,他也终于漫长梦境里拔出所有三魂六魄。

吐出一口气搁下笔,闭了闭眼睛,沉默着往窗外?看了良久。

收回后,被雨色洗得澄澈透亮一双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桌角端正站立的小木人身上。

还是傻兮兮的模样,刀工不差也绝对说不上好,雕出的一张脸板正又无趣,手不像手脚不像脚,五官都歪得惹人发笑。

唯一可取的,也只有头顶那一撮呆毛。

翘着滑稽的弧度,活灵活现,跟每次他在他趴在课桌上睡觉醒来后帮他耐心压下去的那一缕一模一样。

无意识捻了捻指腹,蓬松柔软的触觉似乎都还残留掌心,触手可及。

有时想要从一派错综复杂中找到突破口难如登天,可有时又简单到只需要眨眼的瞬间?。

思绪的齿轮在卡顿中艰难前行了两天后完全停滞——仅在时钟滴答一声响过后,又再?次转动起来。

这次陈旧翻新?了一切,卡顿的棱角被悉数磨平,一路畅通。

总算是将所有杂糅的混乱抛开?了。

最牵肠挂肚的记忆就像是被拦在峡湾里积存已久的河流,不动则已,一旦不慎开?了闸,就会迫不及待尽数倾泻而出。

直到完全清醒,在纷扰纠结后坚定下来,才后知后觉发现原来那些曾经抵触排斥,甚至是厌恶的画面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了,只要是和余惟有关,涌进脑海的全是这段时间?里朝夕相处的亲昵与甜蜜。

小木人倒进掌心,藏匿与千丝万缕中的头绪总算被揪出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用力一扯,带出的枝根盘绕一发不可收拾。

即便被短暂忽视,他仍旧清楚记得一切。

记得因?为?他不喜欢吃葱,所以余惟耐心地帮他把所有的从都仔仔细细从粥里挑出来;也记得他被李云峰的易感期影响时,余惟慌慌张张冲过来霸道地用自己的信息素将他严丝合缝保护起来后迅速带离教?室。

记得他因?为?误食花粉过敏,醒来时余惟攥着他的手红着眼睛跟他说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他,也记得在他发情期难受得要命时余惟说要给他当一辈子随叫随到的人型抑制剂。

记得他在楼下等了他一晚上就为?让自己看一场烟花,记得在鬼屋他自己都害怕得要命还要不顾一切冲过来保护他,记得他说所有的Omega都应该被好好保护。

记得在他在看?他被杨逍欺负时发了疯一般为?自己报仇出气,记得他为?了兑现和他一起上大?学的承诺拼了命的学习,记得他为?了不让他吃外?卖一边写?试卷一边还要笨拙地学着怎么做饭......

太多了。

所有一切犹如走马灯一般无比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笑容......

一帧一帧刻入脑海,融进血液。

脖子上那人亲手贴上的阻隔贴被撕下了,已经被小茉莉熟悉的墨香一点一点渗入空气,萦绕在鼻息指尖,勾起被压抑了整天的想念。

所有影响着他的事物都和另一个人紧紧牵绊在一起,深处混沌之中最金贵的念想总算变得清晰起来。

他喜欢余惟。

原来不管起因?经过有多离谱,不管恢复记忆后面对的一切有多混乱,这一点就如同山溪与泥流的交汇口,界限明晰,清楚明白。

他是真的喜欢上余惟了。

就算一开?始只是因?为?同人文的误导,就算他现在已经回复记忆想起一切,他的喜欢仍旧没有减弱分毫,甚至是更多。

温爸爸说得没错,再?愁再?忧的事情无外?乎也就两个选择,何必要纠结太久?

既然一方没有价值,那就尽管挑那个能让你高兴的,别的抛到一边也不用管,也没必要去管。。

他揣着骤然加快的心跳,用力握了一把发麻的手掌,低头拉开?抽屉,尚且没有拆封的红包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旁边是装着戒指的深蓝色丝绒礼盒,还有折叠得整整齐齐,郑重?其?事被摆放在角落的情书。

那是他的男朋友写?给他的情书,深思熟虑了好久依旧词穷到只有贫瘠的一个字的情书。

温别宴将红包拿出来拆开?了。

里面是六张崭新?的钞票,倒出来一看,还有两颗用红纸折成的爱心,规矩整齐,也不知道是废了多少张纸练习才最终折成这个效果。

眼眶悄悄红了一圈,泛起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软笑意。

只是不知又在下一秒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回忆,抿了抿嘴角,红着耳朵将钱,爱心和情书也一并塞进去。

令人心生欢喜的回忆充斥脑海的同时,有些一时无法面对的画面也不可避免被一同回想起来。

曾经主动的拥抱,亲吻,撒娇,哄睡,标记,甚至是在他家的沙发上主动帮他......

这一切就如果此?时此?刻绑在他脚上的枷锁,只要想起他喜欢余惟这个事实,这些事情就会不受控制接踵而至,让他羞/耻难堪到连自己都无法面对。

心底的声音告诉他应该去找余惟,就在空气中交缠的信息素也在催促。

可是唯有那道枷锁困着他,自尊心向来最无用又最难以舍弃,让他没办法冲破心理阻碍主动去面对已经发生不可逆转的一切。

松开?已经被咬得发白的下唇,闭上眼睛心烦意乱地将整张脸埋进臂弯,就连后颈露出的皮肤也从雪白变成了绯红。

心脏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为?他的心上人扑通扑通跳动不停。

他顶着发烫的一双耳朵忐忑地想,他可能需要一个台阶。

不用太长,两三阶就够了。

他带着他分文不值却在一时半会儿搁不下的羞耻心站在台阶上,余惟站在台阶下,只要他对他张开?手臂,再?叫一声宴宴,他就要立刻扑进他怀里,迫不及待到甚至不需要走完那三步。

有的事情混乱起来很烦恼,却没想到豁然开?朗地想通之后会更烦恼。

接下来的时间?,每强撑着精神做一道题他,就忍不住去看一眼手机,可惜左等右等,置顶的那个对话框始终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摸摸标记未消的腺体,失落明明白白都写?在脸上。

绿皮恐龙蜷着尾巴被放坐在窗台一侧看着窗外?,圆润的一排牙齿下时红彤彤一条舌头,嘴角咧得很大?,总感觉好像看?了什么喜欢的东西,笑的无比灿烂。

温别宴心生羡慕,难得孩子气地伸手揪着一把他的尾巴,有些丧气学着他的样子往窗外?看去。

而在下一秒,视线落在花台边路灯下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上,目光顿住的瞬间?腾起站起身,双眼蓦然睁大?。

温爸爸正坐在客厅优哉游哉剥橘子,?儿子忽然出来了,眉眼一弯,笑呵呵道:“阿宴写?完作业了?要不要吃——”

话还没说话,对方已经快步小跑出家门,留给他的只有一声笨重?响亮的关门声,和依旧空荡只剩他一个人的客厅。

“......橘子。”

慢悠悠补充完最后两个字,收回目光啧啧摇了摇头,将剥好的橘子整个塞进嘴里。

嘶——

怪了,这个怎么有点酸?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让你们卡得难受,我尽力粗长了!

不会这么快,但也八九不离十。

毕竟宴宴不是别扭又爱作的性格,该解决的的误会也解决了,他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算事出太突然会有短暂的混乱,但是头脑风暴结束以后,清醒依旧清醒。

所以就像我之前说的,不会有狗血不会有误会也不会有你作我别扭的火葬场,不虐!放心!

甜文儿子们,修罗场也要甜甜地度过~

写漏的节点加上了~

ps:每天醒来看各位大宝贝的评论真的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了!

我没有只关注养肥的大可爱不还关注你们!!!!

希望儿子们天天的恋爱也能给你们带来一整天甜蜜蜜的好心情!

感谢在2020-12-1523:34:50~2020-12-1723:5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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