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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1 / 2)


且说韩宣云为了?先谢淳风一行人赶到南海城,因?嫌弃大船太慢了?,后来索性自己找了?两个擅长水性的船工,直接划了?小船,抄了?近道,先行到达南海城里。

不过听说沈夜澜并不在?城里,寻人启事又是孟茯发出?去?的,便猜到了?孟茯多半不知道玲珑中毒的缘故。

所以直奔了?时隐之府上。

时隐之因?为前一阵子?在?外奔波,所以近来便没出?远门?,只?来回于府上和商栈之间。

眼下已过了?晚饭饭点,韩宣云是直接乘着客马车来的,敲了?门?便直接找时隐之。

时隐之此刻正陪着司马少熏在?院中散步,听得?下人说有位韩先生来寻,便猜想到了?是韩宣云,当即只?让少熏先去?休息。“你先回去?,我一会儿便回来。”

“你先忙要紧事。”司马少熏自是体贴的,没胡搅蛮缠非要跟着一去?去?,当下只?自己先回了?寝楼去?。

不过回去?途中又绕道去?了?阮沣儿的院落,见?她还没歇息,两人便坐在?一处说话解闷。

而这韩宣云一见?到时隐之,便急急问道:“那玲珑真丢了??”

听得?这话,时隐之倒也不意外他?为如此问:“见?着阿茯贴出?去?的寻人启事了??”

韩宣云摆着手,“这都不是要紧事情,最最要紧的是,你晓得?那谢淳风吧?”

“怎了??我知道,他?接替李誊监管星盘山的军营和石头县的锻造坊,算起时间也快到了?。”想是因?为韩宣云这性子?素来就是一惊一乍的,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所以时隐之见?他?如今情绪激动,也表情淡淡的,并未被他?的情绪带着走。

而他?如此,那韩宣云就越是着急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他?有一次醉酒,不是说了?心里藏着个什么?白月光么??”

“嗯,他?找着那白月光了??”时隐之问。

韩宣云激动地拿着折扇直拍大腿,“他?攥着玲珑的寻人启事,认定了?就是玲珑,可如今玲珑走失了?,我起先又不知道,所以只?告诉他?玲珑是子?房的丫鬟,好家伙这厮气得?咬牙切齿的,我寻思着估摸到了?南海城,少不得?是要去?寻子?房的麻烦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能将一个完好无恙的玲珑交给他?啊。但?此刻还是抱着些许希望地问:“玲珑,没毒发吧?”

可时隐之却摇着头。

韩宣云听得?这话,又嚎声叫起来,“那完了?完了?!”

时隐之虽也有些震惊,玲珑与那谢淳风是旧识,但?也更意外的是,“并不曾听说谢家和归云堡有什么?来往。”所以谢淳风与玲珑怎么?就认得?了??

韩宣云只?道:“人家难道私底下不能来往?还非得?当街大喊跟谁谁关系好啊?”转头又朝时隐之看?去?,“我不管,反正这事儿你得?给我想法子?,不然子?房少不得?扒了?我的皮。”

时隐之凝着眉,拉开?身?后的椅子?坐下身?来,并不打算告诉谢淳风玲珑在?何处的消息,他?不确定这谢淳风是真的旧识,还是假的。

毕竟谢淳风还是皇帝的女婿。

想到这里,便朝韩宣云问:“李蓉没跟着一起来么??”据探子?来说,是没有。

但?并不是很确定,故而问起韩宣云。

韩宣云摇头,并不是没有的意思。一面说道:“我就到他?船头上站了?那么?会儿,险些叫他?将我生吞活剥了?,我哪里还敢多停留。”所以她也不晓得?有没有来。

然后追问着时隐之:“如今怎么?办才好,我与阿亓倒是有些来往,可这谢淳风没打过几次招呼,到底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还不晓得?,若真惹了?他?,专给子?房下绊子?,岂不是我的过错?”

时隐之见?他?如此着急,反而露出?些许笑容,带着几分嘲笑的意思:“早前便说,你这性子?要改一改的,如今惹了?事。”

“你现在?笑话我有什么?用?倒不如想想,好好的一个人,你们怎么?都能弄丢了?去??”又想到玲珑她爹毒发时候的恐怖模样,顿时担心不已,“她若毒发起来,是不是也是那般模样,你们这样放任她在?外面,若是伤了?人如何是好?”

“哪个跟你说放任她在?外面了??”时隐之挑眉。

“可她不是走失了?么??”韩宣云反问。不过问完了?才猛地反应过来,“人你们藏起来了??”只?是瞒着孟大夫而已。

这时候只?见?时隐之叹道:“我前天听说那边来人禀,她已经神志不清,忘记了?许多事情,这毒你是知道的,真发作起来很快,六亲不认。”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所以莫要说那些年就被忘记的谢淳风,便是你她都不见?得?能认识了?。”

听得?这话,韩宣云忍不住唏嘘一声,“那如今到底要如何才好?总不能因?此与谢淳风生了?嫌隙吧?”

“此事我做不得?主,待我让人给夜澜传一声,看?看?他?那边如何做打算。”时隐之说罢,又见?韩宣云一身?风尘仆仆,“我让人给你找个落脚处,你先歇着,等夜澜那边来了?消息,再商议。”

韩宣云却是拒绝了?,“不了?,你如今也非从前的孤家寡人,我怎好住在?你府上,我去?找一个客栈打尖儿。”

说罢,也不给时隐之机会,便转身?出?了?书房。

都是相互了?解性子?的,时隐之也没去?挽留,随了?他?的意去?。

且说韩宣云这里,果然找了?一处客栈住下,隔日睡到日上三竿,才急火急燎起身?来,跑去?牙行那里凭租了?一处小院落,方乘着客马车赶去?了?码头。

幸好没晚点,他?所乘的船只?也才到,喊了?孙大挑着行礼去?了?他?院落安顿好,便道:“我昨日也没来得?及去?那边的府上,你只?怕盼着看?孩子?,既如此你收拾一回,我们一道过去?。”

这个点过去?,还能赶上晚饭。

要说当初一别,孙大将两个孩子?交给孟茯后,也是两三年的时间了?。

他?跟着韩宣云去?了?不少地方,到底是饱受风霜,人还是老了?一些,但?看?着也比从前结实?稳重了?不少。

得?了?韩宣云的话,当下便去?收拾,带着备好的礼物,一并往孟茯家里去?。

孟茯这头,也才从贝壳工坊回来,顺道看?了?一回卫如海的女儿,从昨儿晚上开?始,便没有再夜啼了?,孟茯不晓得?是巧合还是因?为自己的法子?有用,只?叫卫娘子?继续主意膳食。

这厢摆了?饭,正打发人去?催促孩子?们吃饭,便听门?子?那头说,韩宣云来了?。

听到韩宣云来,孙家兄弟俩最是高兴,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们的爹和叔叔也一起来了??

孙福贵是孙大的儿子?,孙福宝则是孙二的儿子?。

孟茯见?他?两人眼里露出?的欢喜之意,只?道:“这一次来南海城,只?怕一时半会不会离开?了?,正好也放假了?,你们可去?他?跟前住一段时间。”

兄弟两听了?,自是高兴,连忙朝孟茯道谢,先迎了?出?去?。

不多会儿,便听着韩宣云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这院子?哪个修的,只?怕是下了?不少大本钱吧?亭台楼阁居然一样不少,我瞧着好几样花卉便是那京城大户之家,也不见?得?有吧?”

前任大贪官修建的,孟茯和沈夜澜是捡了?大便宜,也晓得?对方花了?心思,所以没怎么?动这府邸。

除了?若光的院子?里,花花草草被他?移走改成了?旱田水田。

孟茯迎了?出?去?,“我从去?年底,便听说你们要来的。”一面招呼着入席,让孩子?们给韩宣云行礼。

若只?有孟茯和小孩子?,韩宣云当然没脸来蹭饭,不过他?心里有数,如今当初的那些小孩子?们都成了?半大的小伙子?,所以才没避嫌。

但?看?到若飞若光的个头,还是有些吃惊,“哟,这吃的什么??个头怎窜得?这样高?”又见?了?萱儿,瞧见?跟着那何夫人魏娇还真是相似,若真要区别,就是眼神上,这萱儿的眸子?更明亮。

又见?了?李君佾和李红鸾,他?也不是空着手来的,一人给了?一个小布囊,也不晓得?里面装着什么?,各人只?谢过来。

入席后韩宣云朝孟茯扬了?扬手里的布囊,“还剩下三四个呢,你和子?房要抓紧,争取来年过年的时候,能送出?去?。”

孟茯付之一笑,“你怎还学着那三姑六婆一般催生了??倒是你自己,我们几时才能喝上你的喜酒。”

“这有什么?着急的?你看?那老时他?那样一把年纪了?都还能铁树开?花呢。”所以姻缘这事情,急不得?的。

这说笑间,孟茯问了?他?住处,晓得?已经租了?房屋住下,方问道:“打算留多久?”

“三五月,一年半载都是有可能的。”到底还是要看?沈夜澜那边,他?这里若是用不上自己,那可能就回玖皁城去?了?。

孟茯听了?,“既如此,还是自己凭一处房屋,租房总是不方便。明日我去?给你瞧一瞧,正好前阵子?帮隔壁李大人身?边的黄师爷找房子?,发现有好几处不错的。”

韩宣云听了?,“求之不得?,若有现成的,你只?管给我拿下来,回头我将银子?给你便是。”又说了?些这几年在?外头的事情。

他?虽是一句带过,但?是外面的世?界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都是陌生神秘的,而且韩宣云所行的都是那行侠仗义的事情,是他?们心中最想去?做的,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便是几个孩子?围着他?问。

而此时此刻的玖皁城里,坐在?房间里的沈大夫人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开?始哭起来。

双胞胎儿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晓得?自从大姐姐从小叔家回来后,阿娘和父亲就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

而大姐姐也不像是从前那般带着他?们俩玩耍讲故事了?,整日都闷在?房间里。

乳娘见?了?,只?赶紧将两位小公子?给抱了?出?去?。

沈大夫人抹着眼里千万般后悔,早晓得?那秦淮是这样的人,这桩婚事她是如何也不答应的。也怪她那会儿只?想着赶紧将大女儿的婚事定下,她嫁了?出?去?,自己也好安心将这两个小的抚养长大。

所以也忍不住责备自己。

哭了?一回,听得?房门?声响,侧着身?子?朝外间探了?出?去?,见?着来人是沈大人,越发哭得?厉害了?,一边哭一边埋怨,“知人知面不知心,到了?如今你还不愿意退婚,难道真要将女儿推到火坑里去?么??”

自打女儿和三弟妹的信一起来了?后,这家里就没安宁过,沈大人也震怒,为何那秦淮是这样的衣冠禽兽,可女儿已经没了?清白,这婚事还怎么?退

而且见?镇北侯又是个好的,他?就有些不好开?这口了?。

他?不提退婚,夫人就一直哭,刚开?始他?还有些担心,但?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脱了?外衫进来,只?好言劝说道:“你叫我如何退?浅儿她自己也不争气,如今除了?嫁给秦淮,还能嫁给谁去??”

沈大夫人一听,有些恼怒起来,“什么?叫不争气?要不是你天天忙,对孩子?们不管不问,我一个人又忙不过来,当初怎么?会允了?她去?南海城?”好做出?这等丢人颜面的事情来。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可是退婚一事,还得?找个机会。”沈大人争不过她,心底其实?也觉得?女儿到如今这一步,他?们这做长辈的必然是有缘由的。

“找什么?机会?你明日便去?与镇北侯说。”一日不退婚,沈大夫人就一时不能安心,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沈浅儿的质问,“他?若真是那般好,京城比我好的姑娘大有人在?,怎么?哪个都没上门?问,最后反而到了?我的手里来。”

所以沈大夫人越发觉得?,女儿这是被骗婚了?。

他?们从前在?京城里的时候,的确听说过那秦淮小小年纪怎样的出?息,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只?怕早就是那伤仲永。

沈大人还没来得?及找话搪塞她,外头就有人来禀。

沈大人只?得?出?去?了?,沈大夫人见?了?,越发生气,觉得?他?就是故意躲着自己。

没曾想不过小半盏茶的时间,沈大人就回来了?,脸色十分难看?,原本想要找他?闹一会的沈大夫人看?了?,也忍不住有些担心,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计划,“怎么?了??”

莫不是马场那边出?了?什么?大事情?

却见?沈大人铁青着脸,一字一顿地骂道:“那个兔崽子?,在?仙莲县强抢民女,人证物证俱在?。”他?其实?是个文?雅的人,极少骂人说脏话。

可如今实?在?是气极了?。

他?这里还在?替秦淮争取机会,想要修复这一桩婚事,哪个能想到,他?在?仙莲县里居然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来。

这叫沈大人如何不气愤?

而沈大夫人显然被他?的骂声吓着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试探地问道:“秦淮?”

“除了?他?,还能有谁?”他?气得?不轻,好在?三弟已经将他?除了?军籍,发配到那天涯岛上去?了?。

沈大夫人心中却是欢喜不已,这样一来哪里还用自己费尽心思去?劝说,老爷自然会去?退了?这婚事。可想到女儿差点嫁给这种人,心里又有些后怕。

一面问着,“这事儿,是三弟写信来的?”

沈大人点着头,“虽是他?写信来的,可只?怕入了?案后,秦家那混账小子?也想法子?自救了?,镇北侯应该也晓得?些风声。”所以今日他?脸色不对劲,莫不是因?为早就晓得?他?儿子?做了?这等好事情?

沈大人想到这个可能性,没由来一阵恼怒,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戏耍了?一般,气不到一处来,“不管如何,这桩婚事退定了?。”

沈大夫人听到这话,再高兴不过,一面也反省道:“浅儿的事情,你也不能全怪她自己,说到底我们这做父母的也有错,若是多花些心思在?她身?上,也不至于……”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想着往后挑女婿,一定要擦亮眼睛才是。

可是要说父母照顾不周到,但?沈浅儿比起别的姑娘来说,自小得?父母亲宠爱,掌上明珠一般,到底还是她自己心思想左了?。

就如同给沈夫人说的那些话,颇有些责备父母给她挑了?秦淮做女婿一般。

却忘记了?早前是她自己也十分钟意这秦淮的。

如今却只?将自己做那受害者一般,所有的责任几乎都推脱到父母的身?上去?,也忘记了?是她自己听说秦淮去?了?南海郡,自己也要追着去?的。

且不说这桩婚事要如何退,左右是已退定了?的,将来沈浅儿又将遇着怎样的郎君,还不知如何。

倒是这消息几乎也是同步到京城里的,秦夫人听罢,直接气得?晕死了?过去?。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精心培养的儿子?,怎么?就忽然走上了?这么?一条歪路呢?撇去?了?京城好前途不说,非要到了?南海郡去?,如今又做出?这等事情来,还被除了?军籍发配到荒岛上去?。

如此怎么?瞒得?住人?

所以她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便道。“这肯定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害你弟弟,不然就是他?中了?邪。”

提到中邪,不免想到了?此前那话本子?,儿子?肯定是被那妖精缠身?了?,只?一把紧紧抓住秦泊,“肯定是那妖精害的他?。”说到这里,眼神里忽然多了?几丝怀疑,“泊儿,你是不是恨爹娘将你做庶子?来养?所以嫉妒你弟弟,那妖精你是不是没弄走?”

在?秦夫人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之前,秦泊还在?想着怎么?能才帮弟弟洗清身?上的清白,还坚信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可是当听到母亲这句话后,他?一颗炙热的心顿时像是被浇了?一盆凉水一般,从头到脚,无处不寒凉。一面慢慢地挣脱了?秦夫人的手,将自己也逐渐变得?冰凉的掌心抽回来,“那女人已经死了?。”

甚至因?为她的死,幕后的东家也被牵扯出?来,似乎就是大皇子?。

大皇子?如今凄惨不已。

一旁的秦宝珠或多或少晓得?一些,她也如同母亲一般,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如此出?色,人品端正的二哥能做出?这等事情了?,“京城里什么?美人二哥没见?过,他?便是那坐怀不乱柳下惠,怎么?可能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

她本意是不信秦淮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如今这话落到秦泊的耳朵里,似乎就跟着秦夫人一般,也再怀疑自己。

一时心里生出?几许悲凉,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天残之足。

天残非他?的本意,可因?为这天残的缘故,他?从嫡长子?莫名其妙变成了?庶长子?,本该属于他?的荣光都到二弟的身?上去?了?。

父母不但?是将所有的期盼都给了?二弟,甚至是将所有能给的机会都给了?他?。

他?果然没有负众望,成了?这京城人人称赞的青年才俊。其实?秦泊也是与有荣焉。

将自己的委屈都藏在?心底,也尽自己的所能,让弟弟出?人头地。

他?从来没有奢侈过,大家能想一想,自己也曾为二弟付出?些什么?。

但?如何也没想到,如今二弟自己不争气出?了?事情,母亲和妹妹居然第一时间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

这意味着在?她们的心里,自己从来都是那种歹毒心狠之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所以往日母亲那一声声对自己的愧疚,妹妹对自己的敬爱,是不是都是虚情假意?

秦泊有些分不清楚了?,他?只?记得?为了?让弟弟当初得?个好机会入军中,他?与那些别家的庶子?们混在?一处,他?们虽一无是处,可是人脉却是有的,借着他?们的缘故,认识了?宫里的一位大总管,他?屈膝跪在?他?的身?前。

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罢了?。

也是那时候,他?才晓得?原来京城里那么?多鲜光体面的贵人,私底下还有一张恶魔一般的面孔。

所以他?也晓得?那种地方,当初为了?保护弟弟,将他?拉回正途,所以没有一点犹豫,将那妖女送到那种地方去?。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成了?笑话。

但?是他?此刻失望的样子?,落入他?母亲秦夫人的眼里,被认定为心虚。

耳边还响着秦夫人撕声揭底的骂声:“你为何要如此对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啊!只?有他?好了?,我们镇北侯府才有救,他?背负着的是整个镇北侯府的未来,你怎么?能……”

秦泊脑子?里嗡嗡的,已经听得?不大清楚母亲在?质问自己什么??但?是他?能清楚分辨出?母亲对自己失望的口气。

什么?叫做一瞬间掉进万丈深渊,如今的他?深有体会。

秦宝珠则听着母亲的话,竟然半信半疑地拉着他?问,“大哥,母亲说的是真的么??”

秦泊垂下眼,看?了?看?妹妹拉着自己的手,张口反问她:“宝珠你觉得?呢?”

秦宝珠只?觉得?现在?秦泊的眼神好生吓人,好似自己拉着的不是她温柔和气的大哥,而是一条毒蛇,吓得?猛地放开?他?的手,退开?了?好几步。

此行此举哪里还要她开?口,秦泊心中已经得?了?答案。

感觉自己活得?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他?以为即便自己是残疾,不能替镇北侯府挣来什么?功名,但?只?要他?在?背后默默地帮助二弟,将来这份荣光,自己也能心安理得?地享受。

可是他?错了?,将来若真有荣光,只?怕都是二弟辛辛苦苦挣来的,和自己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残疾哥哥有什么?关系呢?

但?如果二弟没挣来荣光,那肯定是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嫉妒从中作梗了?。

秦宝珠看?着此刻脸上带着奇怪笑容的秦泊,心底发颤,嫉妒!嫉妒太可怕了?!但?是她不敢将这话说出?口,只?是害怕地蹭到床边,与目前秦夫人紧紧地挨在?一起。

秦夫人此刻已经坚信地认定,是这个残疾的大儿子?陷害了?自己出?色的小儿子?。所以看?他?时,目光里哪里还能有半分作为一个母亲该有的慈爱?反而怨恨地看?着他?,“你可晓得?,当初原来你祖父祖母是不要你的,是要将你淹死的,是我和你父亲苦苦哀求,才让你留了?下来!”

但?为了?让镇北侯顺利承袭爵位,只?得?谎称他?是庶出?,而非嫡出?。

秦泊听到秦夫人这话,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湮灭了?。

目光绝望地看?着秦夫人,“我也没求你们我生下来。”

“大哥,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秦宝珠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泊,只?觉得?此刻的他?无比陌生。

可秦泊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便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间。

他?心里虽是绝望,可也不能不管,她们是自己的至亲。而且父亲不在?,他?作为这家里现在?唯一的一个男人,更不可能倒下,需要撑着等父亲回来。

母女俩只?搂在?一处,如今正是六神无主,哪里去?管他??

可秦淮出?了?这房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听着里面的哭声,到底是不忍心,终究还是没走。

这时候只?听见?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你爹说的对,他?天生带残疾,我们不得?已将他?做庶子?来养,只?怕那心底是何等怨恨我们,早叫我留意一些,是我自己糊涂,想着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会看?错的,哪里晓得?果然叫你爹说了?个准,他?真真是没安个好心。”

本就没走的秦泊将这话尽数听了?进去?,心里最后一根稻草也彻底断了?。

他?还指望父亲能分辨是非断清明,没曾想这一开?始就将自己排除在?家人之外的是父亲。

他?没有继续再留下去?,也不晓得?往日自己疼爱的妹妹与母亲说着什么?,只?拖着一瘸一拐的身?子?,疲惫不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这精心打理的院子?,脑子?里全是母亲和妹妹的那些话来回交替着,他?不由得?一把将桌上的花瓶打碎。

没有了?归属感,从头至尾他?都是个可怜人。

此刻的他?就好似那风中浮萍,好不容易才滋养出?来的根须,被至亲之人无情斩断。

身?子?顺着桌子?慢慢地滑下身?,最后坐在?地上,身?旁破碎的瓷片将他?的手指刮出?道口子?,鲜红的血液好似一条肥硕的虫子?,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流出?来。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忽然听得?钟楼里传来的声音,竟然已是子?夜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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