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傅府牵上长线,以后就是稳定的来钱路子。平日在铺子里卖个三五个月都不会有这样的好机会。
他想七想八想了很多,觉得傅小姐真是个有点意思又有点奇怪的大小姐,却没想到这位大小姐又出门了,还去的是打铁铺。
她穿着简单质朴的衣裤,半点不在意旁人眼光,拿着碳笔和纸,给打铁铺的老师傅画自己要的工具。
长尺,上头要有精准的刻度,打成一个裁剪工整的铁片状。
镊子,要尾部接好,能攻夹起来细微的东西。
挖勺、长针、调拨棒、一套平铲、一套刻刀、尺寸不一的老虎钳、小榔头……
她来打铁铺时有做好准备,却没想到打铁师傅需要她更细致的提出各种要求,以至于不得不在铺子里现场给师傅作画,讲明白每样东西的大致要求。
“小姐,每一样东西做起来都需要打模具。模具打了,除了您也没人会再来要这样的东西。价格很高,不值当啊。”打铁师傅越看越头疼,“你看刻刀,刀片是精细活,我们铺子还不一定能做。”
傅辛夷对他笑了下:“那个磨出一个刀片头就行了。不重要的地方粗糙点也可以。镊子这东西,您可以考虑挂出来卖,像绣娘、仵作等等,要是搞点精细活,都可以用这个。”
打铁师傅琢磨了一下,勉为其难点头:“成,我试试。”
傅辛夷以前只买点铁丝,铁匠铺还能拿得出。现在买这些工具,要不是有钱,那还真做都做不了。人铁匠铺平日活可多,哪能专门来应付傅辛夷这种小订单的突发奇想呢。
双方好不容易谈妥,傅辛夷的零花钱几乎花了个精光。
有钱采购,无钱回家。
她带着良珠坐上马车,在车上长叹一口气:“店还没开,钱先用完了。”
良珠在边上摊着算钱:“小姐,您现在还剩下三两四文钱。要是吃便宜一些,我们可以吃好久,但要是想吃好一点,一顿都不够用。买两斤肉就没了。”
傅辛夷靠在马车车壁上:“哎,别说吃饭了,我就是想要买点好看的花,这点钱都不经花。”
京城开销本就大,柴米油盐都比别处要贵上一些,更别说那点消遣观赏的东西。
马车行驶还算平稳,但好巧不巧轮子嗑到一颗石头,颠簸了一下。
傅辛夷被颠得脑袋离开车壁,随后“乒”一下撞在车壁上。
声音响得良珠都呆了:“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傅辛夷摸了摸自己脑袋,轻微按压了一下,后知后觉回着良珠:“不太疼哎。”
良珠忙将傅辛夷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我的小姐呀,您可别心不在焉了。万一前头碰上别人家的马车,我们还要急停……”
傅辛夷手还按在脑袋上:“我没有心不在焉啊。”
她话是如此讲,但刚撞了那么一下,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外头马夫也慌乱询问:“小姐没事吧?”
傅辛夷安抚外头的马夫:“没事,回府就行。”
“咦,是傅小姐么?”外面清爽的问声传来,是傅辛夷并不熟悉的声音。
她掀开帘子疑惑看向外头,看到了一个在品鉴会上见到的公子哥。这位似乎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位置倒是坐在前排。当时似乎就坐在卢公子附近。
这公子哥笑嘻嘻招呼:“我是谢宁。傅小姐一起用饭么?我和朋友就在附近酒楼约了。桂小姐最近都没什么消息,傅小姐要不要将桂小姐一并叫出来?我帮她一起骂骂那姓卢的。”
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子女,确实多认识。国子监刚放假,谢宁和詹达交好,这两天自然知道了詹家的事情。他不喜欢卢家,桂晓晓也不喜欢卢家。敌人的敌人就是友人。他觉得自己和桂小姐一定能说得来。
可傅辛夷微愣。桂晓晓不是去蒙古了么?他们都还不知道?
她稍作迟疑,还是婉拒:“我要回家了。”
谢宁有点惋惜:“真要回家啊?我娘说你大年初一出了一次风头,她可喜欢你那画。但她和傅家又不熟,性子慢热,回家悔了好几天。我还想帮她问你订个什么画呢。”
傅辛夷想到自己三两多的贫穷金库,顿时变了口风:“既然谢公子那么热情邀约,那我岂好意思再拒绝。但桂小姐这两天和我也没联系……”
谢宁挠了挠脸:“那就下回再叫她。”
傅辛夷点头:“贵妇人想要什么样的画?”
谢宁笑开:“吃饭的时候再说吧!来,马夫,劳烦给我让个位置。我坐旁边给指路。”
马夫应声:“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