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叫林轻?”
车内空间很大,酒气一点点蔓延开来。
食指上CatierPanthere的虎头一点一点,车窗缓缓下降,午夜的冷风吹了进来。
李洛基松了松领带,眯着眼睛靠在后座上,又问了一遍:“你朋友,叫林轻?”
于子文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他松开的领带上,新闻里宏基大公子包养男明星的标题再一次跳了满脑子,半天才回答:“是。”
搭在领带上的手顿了顿,良久李公子又问:“双木林,云淡风轻的轻?”
于子文没听李大少这么正经这么文绉绉说过话,一时有点不能反应,含糊道:“可能是这两个字儿吧,回头我问问她。”
“不熟?”
“才认识。”
“鸟姐的朋友?”
“没,路上遇见的朋友,挺有意思一姑娘。”
“鸟姐知道?”
“还没和我姐说……林轻说她是我姐的粉,还给我姐写过信。她说不想让我姐觉得她是有目的接近我……让我不要和我姐提她。”
对方愣了一下,忽然右侧嘴角一斜,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于子文总觉得今晚这气氛特别诡异,就好像他扛着圣剑上了高地以后一回头,发现四个队友都在打肉山……
他抓了抓脑袋上的黄毛,却听这位大boss似笑非笑说:“那就不要和鸟姐提了。”
说罢再不说话,只侧过脸去醒酒。
于子文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儿,咬了一会儿手指头,试探:“李总认识我朋友?”
手指上的虎头一下下敲着车窗,半晌李洛基对着窗外说:“你到了。”
于子文这才看见街对面便利店外头蹲着的林轻。
雨下得很大,她头上捂着个商标还没撕掉的便宜帽子,袖子一边被扯坏了,露出胳膊上几道长口子。
她就那么蹲在台阶上,湿淋淋地好像一只掉进马桶的鸡毛掸子。
于子文赶忙开了车门下去,匆忙中说了句“李总再见”,冒雨奔向街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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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李洛基将车窗升上去,一言不发地看着于子文跑过去和林轻说了几句话,又跑进店里买了一袋东西出来。
开车的张秘书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探着脑袋看了半天:“李总,那是林小姐哇?真的是林小姐哇?怎的变成这个样子了哇?不是搞错人了哇?”
戒指敲了敲,李洛基默然:“瘦了。”
张秘书小心地问:“李总,熄火否?”
张秘书又问:“李总,小张我过去看看否?林小姐看起来伤的不轻哇,不去医院还淋雨,真是要命要命咯。”
李洛基敲了敲玻璃,挑起嘴角却没在笑:“我知道。”半晌他说,“她没钱去医院。”
张秘书继续做老板的贴身小棉袄:“那我下去否……”
“叫张叔开车来擦她一下。”李洛基转着手上的戒指,“张叔她没见过。”
张秘书犹豫:“这……林小姐情况已经不怎么好了,要是再撞一下……可是要出人命的哇…….李总,您听小张说一句,再恨,人死了也不能复生。万一您以后哪天想起来以前的事儿,想找林小姐说说话儿,这人都凉了……”
金属的器物“哐”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宏基大公子食指上光秃秃的。张秘书从后视镜中看不清他表情,只听到他阴恻恻说:“我,叫你们擦她一下,谁,叫你们撞死她了?”
张秘书这才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拨回家:“爸爸哦,李总叫您开辆不显眼的车出来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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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子文扶着林轻,一脸不忍直视:“林轻,这怎么半天不见你成林球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林轻指了指还在流血的鼻子:“看不出来?被人揍了。”
于子文递给她一卷纱布:“药店都关门了,先凑合用,要不咱去医院吧,小姑娘家家的,脸上留疤不好看了。”
林轻接过纱布卷了卷塞鼻子里:“麻烦你别说了成么?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身上更疼了。去医院行啊,我身上就180,你有钱吗?”
黄毛摸出钱包看了看,挠了挠脑袋:“要不你等我下,我回去问我姐要。”
林轻冷笑:“这个点儿了管你姐要钱,正常人敢给吗?你说你姐会以为你嫖、娼还是吸、毒?”
于子文原地转圈,最后一跺脚:“林轻,咱们也算有缘。遇到这么大个事你第一个给我打电话,就是看得起我这个朋友;你现在让我想办法,就是没把我于子文当外人。就冲这两点,我怎么的也不能把你扔下了去。这样好了,你和我去找我们战队的几个,他们这个点肯定还没睡,我先管他们借点应急,明天再和我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