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脸丢大发了。”
“还好还好。”陶听言手往她肩上一搭,“奶奶这个小case了,我妈在我中考前,在我们老家请了个神婆做法,祈祷我考上淮西一中,我还喝了一碗生鸡血呢。”
何缈:“……”
“我问我妈为什么要给我喝鸡血,我妈说这碗鸡血被做了法,只有喝下它才能灵验。后来我回老家,恰巧碰着那神婆了,我顺嘴问了句鸡血的事,你猜人家怎么说?”
“怎么说?”
“神婆说,喝鸡血只是为了我考试的时候像打了鸡血一样振奋不打瞌睡。”
“唔,这位神婆倒是很务实。”
“这事我们老家的人都知道,他们现在都觉得我考上淮西一中是因为请人做了法喝了鸡血。”陶听言摇头叹息,“人间关于我的谣言都流传成这样了,我都能笑对人生,你这有什么丢人的?回去就找你奶奶!是面子重要,还是以后遇到喜欢的人能给他生孩子重要啊?”
何缈略略畅想了一下未来。
找奶奶带自己去看病这件事,刻不容缓。
回到家,何缈就看到自家老太太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剧,一边织着毛衣。听到门口传来动静,老太太抬起头:“回来啦?”
何缈趿着拖鞋往里走:“奶奶,你不是去乡下了么?”
林素梅:“同乡的蔡铁柱,就他们家养猪的那个,正好要来城里,我想着搭个顺风车,就提早回了。”
“哦。”何缈在林素梅身侧的沙发上坐下,低垂着眉眼,在想怎么开口。
林素梅爱唠闲话,一心三用,手上织着毛衣,眼睛看着电视,嘴上说着养猪,前一秒说着“养猪是个苦差事,又累又脏”,后一秒受电视剧情影响,冒出一句“这男的好吃好喝地养着这女的,是何苦呢”。
何缈心不在焉,以为老太太发问呢,随口就回了句:“养肥再宰。”
老太太恍然大悟般:“这是先虐男的,后虐女的啊?”
“啊?”何缈茫然,“不是宰猪吗?”
自家孙女智商掉不了线,那就是状态不在线了。老太太终于把养猪这个话题舍了,从一心三用中留出“一用”来关心孙女。
“怎么回事?出去玩恍惚啦?”
“不是。”何缈没有开门见山,“奶奶,你发现你家孙女和别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有什么不一样么?”
老太太歪着脑袋打量她,细想半晌后:“有。”
就说呢,何缈内心有点欣慰,老太太不至于粗枝大叶到这地步。
结果就听她说:“太聪明了,聪明过头了,一般不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才是同龄孩子的典范吗?为什么我们家就反过来了呢?”
何缈:“……”
好吧。
是她高估了这份亲情。
她叹了口气:“奶奶,我大姨妈没来。”
事实证明,她直白也没用,因为老太太当即反问了句:“想你大姨妈啦?上个月她不还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去上海玩儿,你不是说不去?“
何缈差点当场呕血。
“我说的是……”
老太太忽然一阵惊呼,一心三用归为一用:“缈缈啊,你说的大姨妈是那个大姨妈?而不是那个大姨妈?”
“对。”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奶奶?”
您老不也没早点想到?
“我这不是要上高中了么?就……”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林素梅一脸懊丧:“都怪奶奶不好,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忽略了。”
何缈心里倒不是真怪老太太,毕竟儿女的青春期大都由父母记挂着,鲜由隔代长辈惦念,而女孩子敏感的青春秘事更是多由当母亲的操心。
只是她命里的这个角色,已经缺失很久了。
林素梅把手中的针线放下,对何缈说:“我认识个老中医,他这几天在乡下祭奠他的老伴儿,等过几天回城了,奶奶带你去他那儿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