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又要打作一团,何缈眼疾手快地拉住陶听言,战术性地转移了话题,才没让这场硝烟蔓延。
好在孙斯尧也不恋战,随即就把胳膊往陈斜肩上一搭,关心起了兄弟的伤情:“胳膊好点没?这玩意儿还要吊多久?”
陈斜说:“还行,吊到月底差不多。”
孙斯尧:“靠,游彷扣我那球我还等着你给我一雪前耻呢。”
“别事事依赖兄die我,你得成长。”
“那不行,打虎还得亲兄弟是不是?”
“谁他妈和你是亲兄弟了?”
“哎计较这么点血缘就没意思了。老爷子有没有什么方子给用上啊,你这三角巾吊一个月,打不了球是小,碰着游彷那帮人不得被他们嘲死。”
“你当爷爷我是能随拆随组的钢铁侠呢,还是当我爷爷是妙手一扬就能给人复活的华佗再世?”
“我觉得老爷子行。”
陈斜给他腹部来了一肘子:“你爷爷我也行。”
“我操,陈斜你大爷!”
陈斜:“说,我行不行?”
孙斯尧捂着肚子,一副看透事物本质的样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什么时候弯的?”
陈斜搡着他往前一推,一脚踹他屁股上:“老子比擎天柱都直!”
孙斯尧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子,一转身就发现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位小姑娘的表情十分难以言喻,他索性倒退着走路,对陈斜说:“呐,别太凶残,吓到两位妹妹了。”
陈斜扭头扫了俩女生一眼:“别介意,贱人就是欠收拾。不过有必要申明一下,本人喜欢女的,别几把瞎传,万一找不着女朋友你俩顶上啊。”
孙斯尧:“我操别介啊,太随便了吧。”
他这一点星火瞬间就把陶听言给点燃了:“你什么意思?选我们是随便?你是说我长得丑还是觉得我们小小长得没特色?”
孙斯尧冲何缈一摊手:“不好意思啊,殃及池鱼了,你挺好看的,我说她呢。”
他说这话时,陈斜的视线扫了过来,何缈抬眼,和他的目光恰好撞上。
而陶听言一路将孙斯尧追杀到了关东煮的现场。
直到排队的时候,才勉强拉起休战牌。
何缈抚着陶听言因生气而起伏的背:“你这不是找罪受吗?”
陶听言看了眼照样被她气得气息不稳的孙斯尧:“我就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你说他咋就那么贱呢?”
何缈揽住她:“好啦好啦,一会儿100减50我请你,你平静一下好不好?”
陶听言两眼放光:“真的?”
何缈说:“当然。”
陶听言腰板一挺,刚才的火气转瞬间烟消云散:“我平静完了。”
何缈:“……”
陶听言想到什么,话题一下子拉回到硝烟开始之前:“不过他们男孩子聊天还蛮有意思的,竟然这么百无禁忌,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女生之间是这样呢。”
何缈秀气的小眉毛一挑:“是吗?我和你有百无禁忌?”
“啊,不是吗?难道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这倒没有。”
“哦?”陶听言眼神贼溜溜一转。
何缈睨她一眼,提防心起:“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陶听言果然不怀好意,她出其不意地伸出手,从何缈的后背绕到她的前胸,在她的胸上掐了一把。
何缈秒奓:“陶!听!言!”说着还惊魂甫定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队伍,好在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但是不小的动静还是惊扰了前面的俩男生,他们双双回过头。
这时的陶听言十分会挑时机地发表了感言:“好软哦。”
何缈的脸蛋瞬间红成两颗小番茄。
孙斯尧不明所以:“什么好软?”
和懵懂的孙斯尧相比,陈斜倒是做出了十分直观的反应,他自上而下地扫了何缈一番,眼神最终在某处落了脚。
循着他的视线,何缈脸上的两颗小番茄突变成了两小块猪肝,她随手从裙摆的口袋里摸出个玩意儿,砸了过去:“看什么看?!”
被她丢出去的玩意儿是颗牛肉粒,陈斜轻松接过,三两下剥开扔嘴里,然后拍了拍身边兄弟的肩:“是啊,什么好软?我看倒挺硬气的——哎到你了,上去。”
他俩在前面拿关东煮,后面的陶听言面朝黄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何缈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等陶听言笑完了,腰挺直了,她才兴师问罪:“胸的手感挺好是吧?”
陶听言憋着笑点点头。
何缈举起一个拳头:“那要不要尝尝拳头的手感啊?还一母同胞呢?”
陶听言狂摇头:“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想给你证明下,女生之间开玩笑的尺度和男生没差嘛!谁知道陈斜那个人精……”
“你还说!”
陶听言把嘴一掩:“唔。我住嘴!我的姑奶奶,我的女王大人,关东煮我请,我请行了吧?”
二食堂新开的这家关东煮生意火爆,四个人被挤在长长的队伍里,等终于排到他们了,前面的两位男生一人招呼了一个,揽走了何缈和陶听言的100减50。
陈斜请了何缈,孙斯尧请了陶听言。
少年的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大男子主义,平时无处宣泄,到了女生面前,到了请客吃东西的时候,就不愁没有用武之地了。
女生们一般也不和他们争,于是陶听言和孙斯尧的战争在一顿特价关东煮面前短暂地拉下了帷幕。
用陶听言的话说:“比起小气,我更能接受一个男生比较贱,所以我还可以忍。”
何缈比陶听言悲苦一点点,陈斜递上来属于她的那盆关东煮的时候,她有一刹那觉得自己距离踏破红尘只差一件袈裟:“这关东煮是用白开水煮的吗?”
陈斜说:“你要想吃辣椒红油煮的,先问问你的胃同不同意?”
何缈的脸色有点崩。
陈斜挺温和地说:“你这么想,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不是陪你吃着呢么?”
“其实不用陪。”
“你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老子无辣不欢一人,陪着你吃这清汤寡水,你不觉得感动吗?”
“你不是为了满100减50吗?”
陈斜:“……”
闷了两秒后,他朝前面吼了一嗓子:“孙子!”
“欸!斜哥吩咐。”
陈斜说:“过来给我抽丫两下。”
孙斯尧:“谁招你了?”
陈斜说:“老子不打女人,我同桌的这两下你就给代劳了吧?”
孙斯尧:“……”
陶听言又差点笑岔了气。
因为排队压榨掉了不少时间,他们没在食堂里就餐,而是抱着关东煮的纸盆子边走边吃。
两位请客的大佬各有各的爽,孙斯尧捧着一纸盆,旁边跟着一位吃人嘴短的女生。陶听言总是需要跳起来去够孙斯尧刻意举高的关东煮,没几分钟就奓毛一次,哇哇乱叫。陈斜作为半个残障人士,一不用端纸盆,二呢,吃完了还有人专门给递,优越感半点不比孙斯尧少。
那边吃得鸡飞狗跳,这边吃得平静淡薄。
阳光和煦,温度微灼。
时间就在这样时静时闹中慢慢流淌。每一个阶段,刚开始的光阴仿佛都走得极慢,慢到等一节课的下课铃响好像都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样的焦灼与消磨中,两周过去了。
学生们枯燥的生活中,迎来了一丝可琢可磨的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