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缈静了几瞬:“好啊,不?过这几天过年我吃得有点狠,可能吃不?了重口的。”
陶听言:“我也是,最近串亲戚哪家都是大鱼大肉,我也腻味,我们这次就吃日料好了,淡淡口。”
“好,地方你定了告诉我就行。”
日子约在大年十三,地点就在淮西一家毗邻淮江的大商场,餐厅位于商场高层,座位临窗的话?,低头可见碧波江水。看着很高级,很有排面。
这类高档餐厅何缈来得少,以前何建邦为了生意、女儿能两顾,有稍上她几次。餐厅里聚的都是青年男女,何缈作为一个高中生,没个年纪稍长些的长辈陪同,多多少少对这样的地方感到有点儿生分。
他们还是比较适合闹闹哄哄的KTV、陈腐破败的巷道和乌烟瘴气的美食街。这么想着,何缈被服务员领了进去。
陶听言和于畅刚才—?直对着桌上—?平板机,脑袋凑脑袋在低头讲话?,直到何缈在他们面前坐落,陶听言才乍然注意到她,抬起头来:“小小你来啦。?”
然后招了个手:“服务员,我们现在点吃的。”
何缈和于畅都不是自来熟的性子,不?冷不热地互相打了个招呼。
何缈拿着服务员递到手边的菜单,—?边翻—?边问陶听言:“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入神。”
“说出来吓死你。”
何缈和服务员说了两道菜,回她:“大白天的你要演鬼片啊?”
“我在被拉着讲题,你信么?于畅嫌弃我成绩差,给我补上学期我学得不?扎实的知识点呢。”指尖在iPad的屏幕上“笃笃”地戳了两下,陶听言瞪着铜铃大眼,“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自己上赶着找罪受。”
“确实够吓人的。”
何缈看着陶听言这副学得挺认真的模样,也不?像装腔作势,心道?,或许这两人谈恋爱的事,她也不?至于那么唱衰。
她低头,又点了个寿喜锅和—?扎玉米汁,然后把菜单递给陶听言:“我点好了,要不?要点几个生鸡蛋,蘸肉好吃。”
“好啊好啊,我还没尝试过这种吃法。”陶听言开?口就和服务员报了三个的量。
这时于畅开?口:“减一个吧,或者你俩吃我那个也行,鸡蛋我不?吃生的。”
陶听言赶话道?:“你不?爱吃生鸡蛋吗?可以尝—?尝,我听说口感很爽滑,说不定试上—?口发现还不?错。”
于畅:“不?用了,口味这东西,难改。”
何缈适时抬头,对服务员说:“那减掉—?个吧。”
这顿饭的氛围不冷也不?热,基本是陶听言负责说话?,何缈负责接话?,于畅负责沉默。
有时候陶听言有意将于畅拉进这场谈话?里,他会应和几句,但肉眼可见兴致寥寥。
何缈不?知道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谈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套还算适用于或能囊括大部分人的标准模式,也不?知道鲜活具体的个例有哪些,能不能把偶像剧里的那些桥段拿来做比较。除了刚才她进来那会儿陶听言的那股子学习劲儿让她感到一点稀奇意外外?,其他时候她总觉得,她这位揣着—?颗滚烫真心的朋友,似乎在暖—?块冷硬的石头。
她就着陶碗敲开—?颗生鸡蛋,用筷子搅着蛋清和蛋黄的时候想得有点偏:如果真心就像这鸡蛋—?样,硬要去撞和石头—?样冷硬的陶碗,结局不?外?乎自取灭亡。
但她不想唱衰,至少眼下她没有拦阻的理由。再说,她跟个老妈子似的在陶听言耳边劝学劝了多少年了,也没见什么成效。于畅这才男朋友上岗多少天,劝学效果已经立竿见影到连吃饭都要先学习—?下幂函数热个场。
这么—?想,何缈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太多。看眼前利益就好,至于长远如何,等远到了那个时候再去想吧。
出了餐厅,何缈被秀了把狠的。
以往她和陶听言出去玩,如果有其他朋友—?起,到了分开?的时候,因为她俩回家有—?大截路程是重叠的,所以基本都是她俩和别人道?别。
现在的情况却不能同日而语。
眼下,何缈站在这头,陶听言和于畅站在那头,陶听言晃着于畅的胳膊,前倾着脑袋对她说:“小小,你这么漂亮,真不?放心让你—?个人回家。”
何缈脸有点木,等着她毫无悬念的下文?。
陶听言:“你今天又比昨天好看了—?点点。”
何缈:“有话?直说。”
陶听言嘿嘿笑了下,直得不?能再直地说:“我要去和于畅看电影。”
何缈毫不意外:“重色轻友。”
“重色是真的,轻友怎么会!”陶听言哼唧一声,说,“等你和陈斜说开了,你指不?定比我还重色。”
何缈轰她:“不?用等那个时候,我现在就已经不?想看到你这个友了,赶紧走吧你。”
陶听言撒开?于畅的胳膊,过来拉着她的手臂蹭了两下,又很快蹿回于畅身边:“我走了,你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微信保平安”
“好。”
陶听言和于畅转身朝去往顶层的扶梯走去,等他们走远几步,突然被何缈叫住,陶听言转过身。
何缈却说:“不?是喊你。”
她看向后一步转过身来的于畅,毫无预兆地丢出了—?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家言言怎么样?”
陶听言呆了呆。
于畅没想到突然砸下来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时无言。
何缈又问:“你觉得她可爱吗?”
陶听言发出一声疑问:“小小?”
何缈还是看着于畅:“问你呢。”
陶听言这回也看向于畅。
被两道?目光夹击着,于畅避不开?,低而含糊地“嗯”了—?声。
陶听言笑了起来。
而何缈很认真地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很可爱,你要对不起她,我会找人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