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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班师回朝(2 / 2)


琳琅苑

云龙纹铜炉熏着柔香,阁子盈着仲春的暖意,阿素正伏在榻上,似是疲累得紧,轻红色的素衫曳地,葱白指尖划着经卷的小字,眉目入画,轻凝着一丝无邪的疑惑,宛若芙蓉花般的风情。

抬头看见陈裕,她眼底浮上笑意,半掩着盈盈秋水一汪,似夜里打破琉璃盏,满满都是折射的闪闪月光,揽着衣裳从榻上起来:“陈裕!”

服侍在苑中的侍女见是岳阳世子,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不多时就退了下去

陈裕走到榻前,拿过经卷,问道:“这可是蓁蓁为我抄的?”

蓁蓁是这幅身子的小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温软,阿素听着欢喜:“我想抄的本不是这卷经书,碰上个奇怪的人,便把先前那本让予他了。”

陈裕拧了一下俊眉:“蓁蓁脾性何时这般好了?竟让予他了?”

记忆回溯到月初那日,藏经阁中极为安静,除了一个老和尚守在门外,便没别的人了。

阿素一卷一卷地翻阅,寻觅经书,始终没有找到合自己心意的,走到黄梨木架子的最里边,素手刚搭上一卷经书,却和另一个人的指尖相触。

那人收回手,阿素直接抽出经书,放的日子久了,积满尘土,瞧着有些脏,两人隔着书架,从空隙中对视,对面少年的眼睛很漂亮,清凌凌的,像是可以包容一切。

他开口,声音却极难听,嘶哑得厉害:“你也要抄这卷经书吗?”

阿素被他这声音弄得浑身不自在,点点头:“嗯,我带回府上抄。”

少年斟酌着开口:“可否先借我抄一下?”

阿素道:“没事,这卷经书给你罢,我再换一卷也无碍。”

这华律经虽好,但阿素着实不想再听到他说话了。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很快就可以抄完。”

阿素迟疑了半晌,抄经的时候,约摸没什么空闲功夫说话,那等他一会儿也无碍,于是点点头。

书架后面,是一间雅致的茶室,少年坐在木几边,神色专注,安安静静地抄写经书。

阿素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少年身着锦衣,乌黑头发只用一根玉色的缎带给束住,简简单单,却不觉令人想到盖在雪下的剑,干净又冰冷,香炉中的氤氲的烟气又给他添了几分迷离。

不说话时,倒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香炉之中焚烧的是水沉香,香味有些清淡,却是透人心脾,阿素惯常熏这个香,她很喜欢。

感受到阿素的视线,蒋德的手指顿了顿,却没有抬头,仍然沙沙写字,抄写经文。

阿素其实对他挺好奇的,但是又不想听他说话,便也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托着腮在一旁发呆,等着他抄完。

只有蒋德知道,他的心脏跳得极快,血液都在颤栗,这是和她独处带来的欢愉,从知道她要来法华寺的那天起,这些筹谋,便只是为了这一刻。

理智告诉蒋德,这已经够了,已经离她够近了,不可以再靠近了,可是脑海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唆使,在诱惑:“再靠近一些,再和她说说话。”

就在蒋德脑海里天人交战的时候,他不觉怔了怔,笔锋微微一顿,在雪白的宣纸之上落下了一团污秽。

阿素呆得无聊,正看着他抄的佛经,他的字端正又苍劲,看着很舒服,可惜现下都毁了。

她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起身理好裙裾:“你慢慢抄罢,不急,我再去挑一卷,便先离开了。”

蒋德浑身一下子冷了下来,轻轻地放下笔,将写坏了的宣纸揉成一团扔了,他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冲着阿素点点头。

“蓁蓁,明个儿,我送些东西过来。”

陈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阿素回过神儿来,点头道好,而后开始缠着他多喊两声蓁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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