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是出于对皇帝的话的逆反,还是什么。
但是确实,方才皇帝那句话说完,他觉得挺失望的。
毕竟父皇对他一直都很好,从不像对待别的皇子那样苛责,甚至有些无原则地信任他。他之前觉得父皇是天下最好的皇帝,可是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
……
宋承出了宣政殿,与往常一般去了立政殿。
长孙晚瞧见他神色之中隐隐含着些她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禁有些担心,连忙让采湘去煮了些他爱喝的茶来。
“阿承,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悦的事情了?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没精打采的?”
宋承摇摇头,唇角扯出了一抹笑来:“儿刚刚从宣政殿出来。儿听父皇说,您和父皇都决定将六妹妹嫁到南齐了?”
长孙晚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一张口就是这话,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嗯了声:“是。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件事?”
“为何?”
“我之前有打听过那个赵王,听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且容貌也不错。我上次特地让人对着那赵王画了幅画像,等下我便让采湘拿来给你看看。”长孙晚笑着,采湘听到了她这话,便立刻去边上的檀木柜子中取出了一幅画卷来,交给长孙晚。
采湘:“娘娘,您要的东西。”
长孙晚接过来后,便在宋承的眼前将这幅画徐徐展开,笑得眼睛都合不拢了,还用手指指着上面,侧首对宋承道:“你看看,这赵王是不是仪表堂堂,和清和甚是般配?不过最主要的是,清和喜欢!”
宋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中忽然窜出一股无名的闷意来,甚至心中还不好受。他舌尖触了触齿根,轻嗤了声:“哪里般配?”
还清和喜欢?
见鬼了!
这么壮的一个人,六妹妹那小身板哪里吃得消?
长孙晚闻言,眼微晃,盯着他刀削般的侧脸看了半晌,轻轻摇摇头。
“人家赵王好歹是南齐的俊俏人物,性格又好。你呀,有这样的妹夫不觉得开心,反倒这样说他们。属实不应该。”
宋承听着阿娘这话,也知道自己方才确实是口快了,但是他忽然觉得他在这里甚是膈应,行礼之后便离开了立政殿。
连一些原本想要接着问的话都不问了。
长孙晚看着宋承快步离去的背影,垂下眼眸,若有若无地笑了声。
采湘在一边看着这一幕,有些奇怪:“娘娘,殿下想必是想替六公主寻个更好的如意郎君呢,他可能觉得和亲不好。况且,南齐那么远,殿下肯定不放心。”
赵七站在立政殿外,没多久便看到一身锦袍的宋承迈步走了出来,心里不由地有些纳闷。
这速度有点快啊!
感觉刚进去没说几句话就出来了。
好在他面上表现的不是很明显,紧接着快步走上前,垂首道:“殿下,现在回去吗?”
宋承斜睨了赵七一眼:“怎么,你还有更好的去处?”
赵七登时将头垂得更低了,他这是头一次跟在殿下后面,也不知殿下此时是怎样的意思,更不敢轻易开口了。
宋承此时的心情是说不上的不虞,他没管赵七便又径自朝前走了几步。
快要走到宫门时,他的脚步倏地顿住,咬紧牙关,握紧了双拳,脸色是出奇得不好。他鲜少有优柔寡断的时候,怎么方才却……
明明以往什么事情,他都能甚是果断,也能很快地分辨出怎样处理这些事情是最好的。
再说,宋清和喜欢那赵王,对大胤喝南齐而言,本就是幸事。他为何会觉得心中不满?
真是绝了!
赵七杵在宋承的身边,不禁有些瑟瑟发抖,他还未曾见过殿下这般,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他忽而又想起方才有个婢女匆匆跑到了立政殿,还叫人传了一句话。
说是六公主身体有恙,无法来立政殿请安。
“殿下,属下方才听一个婢女说,六公主身体有恙。”赵七本来并没有想将这事说出口的,可他突然想起那六公主好像就是当日宿在东宫的那位,心里立时打了个激灵,犹豫着说了出来。
宋承闻言,双眼微沉,睨了他一眼,眼底像是淬了冰一般,随后身形一转,一个字也没回赵七,便先走了出去。
而赵七登时脊背一凉,心道不妙,却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