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不能在自家孩子面前露怯,尤其是遇上大事的时候。
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了安吉。
安吉说起来自然不会哭哭啼啼,不过她的缺点是简单粗暴。整个一连说明带吓唬,就怕颜挽在王妃大姑姑面前丢人,造成的结果是颜挽对诵玉的定义基本接近了容嬷嬷。
颜挽一整夜睡得都不怎么好,前半段是冷,后半段是浑身骨节都疼,而后连着起夜了三四遍。
第二天请了个郎中来看,说是高烧引起的腹泻,怕是要卧床一段时间了。
顾氏也很不愿意承认自家闺女这般没用,但眼看着期限到了还没好转,只好自己备了车前往靖海侯府。
顾氏来的时候是挑过了饭点儿来的,因为她不愿意留在侯府用膳。
好吧,其实她也很怕诵玉。
坐在马车上满满脑子里都是“推脱”、“虚报”、“骗主”之类的大罪,简直脑补得自己头皮发麻。
同孔氏说明来意后,果不其然侯夫人为难了。
“姑姑特地把你们家排在前面看,明儿就只看你们一家。刚说了这话姑娘就病了,这……,我自然是信得过府上颜大人的,只是就怕有心人做文章啊。”
“那……我……”
顾氏本来就不善言辞,她说的最流利的话通常是挤兑颜柳斋,此刻一急更是心中忐忑,一下子脸就憋得通红。
孔氏见她不像作伪,也打算拉颜家一把:“你先别急,大姑姑今儿刚同我去了王同知家,现在府上还没回去呢,不如太太亲自过去跟她说说?这事我哪里敢做大姑姑的主。”
想到诵玉顾氏心里就犯怵,可是她也不能把颜柳斋拉过来说这些事情,只得硬着头皮道:“好,那有劳夫人了。”
所幸诵玉大姑姑并不是神马妖魔鬼怪,人长得挺祥和,说起话来也温顺妥帖。顾氏吊着的心终于下来了一半儿,她问了辛苦后就坐了下来,拿着茶盏打腹稿。
诵玉用眼神向孔氏询问,孔氏忙答道:“这位是颜知府的太太,特地来看看您的。”
诵玉心奇,明天才去看您,今天您来看我这算怎么个回事。
“我……大姑姑好。我们家姑娘病了……所以……”
顾氏发现调整了半天心情没用,一说话又卡壳了。
“什么病?”
“是……那个……嗯,发烧了,还……腹泻。”
诵玉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顾氏,上来就当王妃,这得有多好的运道啊,多少人求神拜佛都等不来的福气。要不是赶上了,那还是要从良人一级一级地熬呢,怎么你们家的姑娘就吓病了。
诵玉看了一眼顾氏,嗯,真真儿是美人,怕是宫里几位娘娘也长不成这般样子。
漂亮……胆小……无根无派……
很符合她选侧妃的逻辑啊。
“既然如此,那夫人您就在家好好照顾姑娘吧,既然现下不方面,那咱们改日再去府上打搅。”
呼……
顾氏舒出一口长气,这姑姑也挺好说话的嘛,吓死她了。
“谢谢您。”她道谢地极为诚恳,“我们大姐儿一定会努力好起来的,绝对不会拖累您的进程的。”
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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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用午膳是发现桌上多了一道花蟹炒年糕,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赞道:“果然不错,同王妃做的有几分相似了。”
“那是。”林远在一旁躬身伺候着,“诵玉大姑姑亲自下厨给殿下做的,这大夏天的,殿下总是进的不香,也好调理调理胃口。”
“诵玉?”纪念奇道,“她这几日正该忙着才是,怕是看姑娘看得都分不清谁是谁了,怎么这会子还有空待在府里?”
正说着诵玉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里面的芙蓉鱼角、宫保鹌鹑、芥末鸭膀几道王妃素来拿手的菜端在桌上。
她心里是想着,殿下离了王妃这些日子,给他留个念想。不求相思成疾,也好时时将上官谨放在心上。
“回殿下的话,本来今日是要去颜知府家的,谁知她们家姑娘偏巧这日病了,奴婢也偷得浮生半日闲,过来侍候殿下。”
“颜柳斋这人不错,前些年江南梅雨连着来得又多又猛,冲垮的堤坝河滩不在少数,知府上台一个一个尽是没用,还好后来上了他。虽然是个不同变故的主儿,不过实实在在是能干,比那些滥竽充数的好太多了。怎么?他家姑娘病了?是怎么个症状?”
诵玉说起来也有些无奈:“去下帖子那天还好好的,谁知当日就给病了。不过依着奴婢看,兴许是姑娘兴奋过头了,一下子被火冲着了也说不准。”
听到这里纪念“扑哧——”一声的给笑了:“颜柳斋可是个硬骨头,自己学术扎实不说,虽然有点子读书人的迂腐,本王看着倒很识时务。当年治理钱塘水患,所有偷工减料弄虚作假的统统给发配,那几个黑了心肠淹到农舍的直接给斩监侯了。明着得罪了不少人,但说起来父皇也是夸的,自然不会有人敢动他。谁知道自家闺女这般没用,竟然给吓病了。”
诵玉心道殿下您真相了,可嘴上却也不能这么说啊。
“殿下您多心了,这等喜事谁家姑娘不盼着呢,必然是欢喜过头导致的。”
纪念也不想探究颜家姑娘是怎么病的了,便敷衍道:“姑姑说的是,大抵就是这么了,只是不知道姑姑这几日忙进忙出可有什么进展?”
诵玉摇头:“还说不准呢,这才看了八家,不到最后谁也不好说啊。”
两人正商议着,就见丁宝急匆匆地跑进来,而后气喘吁吁地跪在了纪念面前:“殿……殿下,王妃遣人来给了信儿,说是……咱们府上的兰妃娘娘,前几日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