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衣衫尽湿,离得极近,彼此的呼吸交融在空气中。
纪婳婳抬头见他瞳孔恢复如初,黑白分明的秋水眸如江波上的萦绕水雾,手腕被他捉得更加痛,眉头微蹙,用力挣扎。
少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她的皮肤白腻,轻轻抓就会留下红痕,他用力钳制使皮肤泛起了青红。
若有若无的馨香与血腥味融合,他在她淡紫色的琉璃眸中看到一丝不耐烦。
“松手。”
另外“有病”这三个字说得极小声,可少年那双尖耳朵还是听到了,他认真注视她的脸,端详她脸上皮肤的每一寸,似乎在研究一个漂亮又有艺术价值的花瓶。
纪婳婳因空穴中藏了一只鳄兽而随时随地保持紧绷的神经,被他骚扰烦了,骂道:“滚开,你懂不懂什么叫一致对外。”
少年嘴角噙了笑意:“你懂?”
他嗓音含着戏谑和嘲讽,在耻笑不会捉妖的门外汉。
纪婳婳趁他分心,挣开他的手,抓住他白白的手指头放进嘴巴,贝齿上下一碰,使劲的咬。她下颚和手腕有多痛,她就用让他痛十倍的力道咬。
少年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一副“任君采劼”的态度,让纪婳婳看了更加生气。
口腔的血腥味顺着舌尖弥漫开来,纪婳婳擦了擦被他手指带到唇瓣的血丝,用看“脑残”的眼神看他。
她步履往后退了退,极力跟他拉开距离,少年却不让她如意,手臂一缆,又把她困在胸前。若非少年的神色是嫌弃的,纪婳婳还真怀疑他在觊觎自己的美色。
“你想……”
她话还未问完,少年低头,几缕黑色的发梢贴近她的脸颊,瘙痒感让她不适,微微侧头。少年的唇瓣随之而来,一口封住她的话。
她刚咬他手指多爽,现在就被他咬唇咬得多痛。
呜呜了几下,沾满血珠的唇瓣放开了她,妖冶的瞳孔紫光大盛,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讪笑,如看称心的玩具,轻柔摸了摸她的发丝。
咽下她香甜的血液,少年的气质变得暗沉,如行走如世的大妖,刚沐浴了一场血的屠杀与洗礼,嘴角讥讽勾起,白袍随风而动,斑斑的鲜血压在人心沉甸甸的。
从雪花袖抽出一柄骨刀,洁白骨刀在妖力的加持下散发出异样的紫光,像原本的珍珠蒙了尘,如今的骨刀散发出真正的光彩。
手起刀落,紫光一闪。
水洼被劈开两半,刀光延至山洞,轰隆隆的巨响传遍四周。
泥石堪塌,水滴落下,飞沙走石。
待一切归于平静,水洼冒出“滋啦”的声音,腥臭味弥漫整个山洞。
一只被劈成两半的龟壳隐在不远处的水洼,半截身体埋在泥中,另外半截被堪去一大块,连同龟壳中的蛇首一并斩断,鲜血像流水瀑布,哗啦啦流下,发出叮咚脆响。
少年手里的骨刀,紫光隐去,逐渐化小,藏于袖中。他抬眸凝视纪婳婳,一双手覆盖上她的耳朵,瞳孔变得温柔。
不是看同生死共患难、你帮我一把,我拉你一下的江湖好友的眼神,而是在看一个有趣的艺术品。
眼神占有欲满满。
仿佛写着,这个玩具我要了。
紫光散去,少年的瞳孔恢复如初,脸色更加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地。
纪婳婳琢磨着他挺危险的,还在想要不要管他,谁知她身体反应更快,在少年倒地的一瞬间,揽住他的腰。
浓郁的血腥味让纪婳婳极其不喜,可她没有认真思考的余地,少年压倒而下的身体笨重且沉,把她压在身下,使劲推搡才推开。
她眸子环视四周,洞穴死了一只妖定会引来无数昆虫蛇蚁,更严重者会引来妖。若是放任少年在此,他唯有死路一条。
纪婳婳咬了咬牙,把他扶好,再把他背起,未走两步,他的身体变得轻盈,化成一只白狐狸。
她松了一口气。
纪婳婳一手提上狐狸头,另一手抱住白狐狸,避开鳄兽,摸索着水洼,原地返回。
“小姐。”
寻轰隆声而来的樱桃和小厮大步跑来。
樱桃眼角有湿润的水渍:“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纪婳婳身上的罗裙脏兮兮的,发髻散乱,乌黑的发丝染了泥泞,白皙的脸颊沾上鲜血,下颚青青紫紫,十分狼狈。
几人回到骡子车旁,狐狸抬了抬眸。
纪婳婳拿出瓶瓶罐罐给它上药,白色的狐狸毛染上血迹,红而黑,又混了泥土,极难分清是伤痕还是污脏。
但此地条件有限,纪婳婳只能给它做简单处理,擦干净它身上脏兮兮的污泥,再往它身上倒一圈白色粉末,几缕粉末飘进它的眼睛,淡淡的药香萦绕在空气中,几许被它吸进鼻子。
狐狸打了个喷嚏,旁边的丫鬟温声细语,怜悯看了它一眼:“小姐真是心善。”
狐狸眼中尽是嫌弃之色。
纪婳婳用白色的绑带缠住狐狸四足,又围了狐狸脑袋一圈,剩下的绷带不多,她缠不完它的身体,从裙摆撕了一块布把它捆成粽子。
她担忧道:“伤得太重了,得回去找个兽医瞧瞧。”
山路泥泞依旧,但骡子已经吃饱喝足,深陷入泥泞的车厢轱辘也被拉扯出。
纪婳婳抱狐狸上马车。它刚还是乖乖的,现在一靠近车厢就挣扎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