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俞并不算重,但体重怎么说也有一百多斤,被他哥这么猝不及防一抱,吓得当场吊着他脖子说:“我能走!”
闻舟尧身高腿长,自小练起来的身体在这种时候那差距就显得很明显,手臂一个闪都不打,冷着脸直视前方说:“安静待着,不远,我不想走两步就得提你一下。”
林俞无从反驳,刚刚从警局出来的确是这样的,高烧让他的腿又酸又无力,好几次要不是闻舟尧肯定得摔倒。
“可这姿势也太没面子了。”林俞看着他哥下巴,“你就不能背着我?”
“不能。”闻舟尧说:“安静闭嘴。”
这通常就是他哥不想或者没心情和他说话的信号,显示他现在的心情不咋地。
林俞想到之前在警局里闻舟尧提到的那个闻叔叔生前的朋友,林俞从来没有听他哥提起过。而之前圆寸那群人口口声声说着的那些难听的话,显然他爸妈过世的消息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不过这当中有多少失真的成分,又有多少是圆寸他们自己脑补和杜撰的内容还无从得知。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十分钟的路也用不着车,但一路过来人也不少。
林俞的侧脸贴着闻舟尧的肩膀,眼睛要闭不闭,还是忍不住和他哥搭话说:“哥,我发现你女人缘真挺好的。”
闻舟尧没搭理他。
林俞自顾自道:“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一点,你看这次也算无妄之灾了,不找麻烦有时候麻烦都自动找上门,你得多留两个心眼,你这早恋没恋成,没什么经验,将来可千万不能一头栽在女人手里。”
怀里的人隔着衣服,滚烫的热度都能从两人紧贴的身体部位传过来。
明明很难受,冷汗不停,脸上的伤也很明显,但到现在为止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念叨,他一句难受也没说过。
闻舟尧加快了脚步。
见怀里人像是要睡着,开口应和他:“不会。”
胸前的人果然又把眼睛睁开,牵了牵嘴角说:“这可都是经验之谈,哥你得记着。”
“你哪儿来的经验?”
“大概是……梦里吧。”
直到躺在医院病床上挂了两瓶水,林俞身上的热度才有了缓解之势。
医生中途来问询,见着从一开始进来到现在坐在椅子上一动都没有动过的年轻人说:“放心吧,烧退下去以后只要今晚不反复,就没什么大问题。”
闻舟尧从椅子上站起来,点点头说:“谢谢。”
见病人睡着,医生有些好奇地问:“我之前听见他叫你哥,亲兄弟啊?”
“不是。”闻舟尧摇头。
医生笑了笑:“我就说,你们看起来确实不太像。”
睡着的男生看起来很乖,是那种从小到大的漂亮小孩儿,躺在那里都能惹得一群护士想逗他叫姐姐。
而坐着的那个相对沉默很多,高大俊朗,好几个过路医护人员都八卦说,他是那种能让人就算有机会重新回到学校去上一遍学,说不定还是会忍不住偷偷喜欢的那种人。
林俞是在半个小时后醒的,水还有一瓶没有挂完。双人病房里另外一张床上并没有住人,闻舟尧就倚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背着窗外的月光,让他的半张侧脸沐浴在银白里,像一块质地极好的玉,五官轮廓由最好的雕工雕刻而成,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看什么?”闻舟尧突然睁眼出声。
林俞一怔,倒没有被抓包的窘迫,直言不讳说:“看你长得好看。”
闻舟尧起身,“难受吗?要不要喝水?”
林俞摇头,过了会儿。
“哥。”
“嗯?”
“想上厕所。”
几分钟后的卫生间。
哗哗水声也挡不住那一阵混乱的声响,紧接着就是林俞气急败坏的声音:“靠!这厕所什么破设计!”
卫生间的门嘭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怎么回事?”闻舟尧站在门口问。
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后掀了掀眉毛。
只见林俞一只手拿着吊瓶,上半身半倚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还放在裤子的拉链上,偏着头,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突然进来的闻舟尧傻问:“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没上完。”
闻舟尧很自然地进去,反手关门,一只手揽着人的腰把他拉起来,随手关掉被他不小心打开的水龙头开关,最后接过吊瓶挂在墙上的挂钩上。
最后的最后,看着他的裤链。
“拉不下来?”他问,“帮你?”
林俞果断摇头,“不用!”
林俞心里默念八百遍清心咒。
我是gay,我是gay。
终究不是小时候了,不能仗着他哥拿他当兄弟,而自己却隐瞒性向问题由着这种情况发生,这和对他哥耍流氓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