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你哪来的?”
严烟伸出手来:“还我?。”
南无涯见她不答,拿刀的手背到身后,再次追问:“说!这?刀你哪来的?”
僵持之中,房门被一脚踹开。
无辛想都不想,冲上?来,一拳打在南无涯的脸上?。
南无涯被这?愤怒的一拳打了一个踉跄,出手反击,一拳击中无辛的腹部,无辛的伤还没好,被打到痛处,弯腰蹲下,还不忘呲牙咧嘴地看向严烟。
严烟急忙抬手遮掩。
下人们在房门口?围成一圈,窃窃私语,南无涯临走前看了严烟一眼,意味深长。
一个丫鬟见南无涯走了,率先进?屋去扶无辛,一脸关切:“风哥,你没事吧?”
严烟开口?道:“你扶不动他,得我?来,不过得先帮我?拿件衣服,。”
那?丫鬟手一挥,指了指一旁的衣柜:“你自己不会拿吗?”
“我?自己能拿,不过你得先帮我?关下门。”
那?丫鬟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门,极不情愿地起身将门关上?,而?她关门的那?一刻,无辛就两眼一翻,倒地昏迷不醒了。
“风哥!”蹲到无辛身边摇晃了他几下,见没有反应,回头瞪了严烟一眼,开门跑了出去。
严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一挥,一股风力从屋内冲了出去,迅速将门合掩……没有了屋外烦人的视线,她终于可以放下遮掩的手,起身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像样的侍女服换上?。
屋外,那?丫鬟不依不饶的声音陆续传来。
“他是……你打伤了人……医官……这?里是王爷……”
刀和刀鞘摩擦,发出冷酷的声音,几声惊恐的声音响起,下人们四散逃离,更有一两个闯进?了严烟所在的屋中。
“杀,杀人了……”
那?穿进?来的下人并未觉得自己唐突,尽管严烟(平坦)的身材在他面前暴露无遗,他也没有心情去看上?几眼,看见一次染血的刀,便足以让他们吓破了胆。
严烟系好衣服的带子,向屋外走去。
院内,方才还与她争风吃醋的丫鬟,此时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身下的血迹在阳光下汇聚成一条小溪,流淌到严烟的脚边。
南无涯已经迅速带人离开,但依旧无人敢上?前,仅有且只有严烟走到了那?丫鬟的面前。见她死不瞑目,嘴唇抖动似在说些什么,严烟蹲下将她上?半身扶起,又?将自己的耳朵凑近。
她说的是:“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你不配……你不配风哥……”
丫鬟身上?的血不少,严烟抱着她,身上?自然也染了血,于是,那?女子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这?本是她最漂亮的一件衣服,她一直等着自己嫁出去的那?天,可以风风光光地把它?穿在身上?,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在最讨厌的女人怀里,而?这?个女人,竟然还穿着自己最好看的衣服,这?算什么?
怀里的人忽然出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严烟吓了一跳,她以前从不在意这?些人的死亡,这?是她第一次身临其中,无知和嫉妒的怒火让她感到窒息。
可她依然十?分冷静,不需出手,那?丫鬟自己挣扎一会儿,就不动了。
严烟扯下她的手,起身,将身上?这?件在她看来有些艳俗的衣服褪去,盖在了那?丫鬟身上?,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烟儿……”
世上?叫她烟儿的只有一人,这?一声,虽轻,但足以让她回头,她看向那?个依门而?立的虚弱少年,一向话多?的他,这?次除了唤她的名?字以外,什么都没说。
“你放心,我?没有生气。”
严烟只是有些挫败。
尽管此时没有人再掐着她的脖子了,可窒息的无力感依然糟蹋着她的心。
原来这?就是她一心向往的宫外生活,荒唐,冷酷,残忍而?粗暴。
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她的命运便和那?丫鬟并没什么不同,原本她还有一把金刀傍身,可是也被人夺走了,而?她比谁都要更清楚的知道,即使?那?把刀不被夺走,以她现?在的身份,她也养不起。
除了苏护,没人知道太?子还活着。
除了苏护,没人知道那?毒的恐怖。
眼前这?个与她并无血缘关系的表弟啊……她以为他是一个依靠,但事实?上?,他依靠的却是从前的自己——凉薄自私,虚伪狡诈的长缨太?子。
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那?解毒的药,都是她的血,是她一刀一刀割破自己,用血和在白面里,一粒一粒揉出来的。
除了她自己,更没人知道,自从护城河中检验出毒性的那?天起,每一个夜晚,她都会去河的上?游遛弯,用那?把金刀切开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血去洗干净河里的毒,一夜又?一夜,不靠权势钱财,只凭借自己的力量。
可事实?是……
她做了许多?能力范围内的好事,最终只感动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