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顾千荷安抚,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这是她家的付丧神,他们彼此间温柔以待,并也愿意最大限度地、用温柔对待他人。
顾千荷取下青玉流,将剑收入琴中,单手拨弦:“江·逐·月·天。”
琴音一响,一个青蓝色的音域就以萤丸为中心展开,大到将被那个付丧神挡住的药研都被圈在了音域内。
在圈内的付丧神,包括审神者都在一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您还是尽快去二楼支援比较好吧,这位不知名的大小姐,”顾千荷淡淡地开口,“抢刀这种事,您做出来就不觉得在自己家的付丧神面前丢脸吗?”
“当然,您大可以换一个地方继续,不过我既然能用灵力覆盖这里,对你的行为也就可以了如指掌呢,”顾千荷状似随意地拨弄了两下琴弦,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些脊椎发凉,“又或者,为了杜绝这件事的发生,我应该直接用灵力杀了你?”
“毕竟无主的本丸可以接手,但具有强大灵力的审神者可是拥有特权的呢,你说是不是?”
紫发的审神者也不知道终于觉得面子过不去还是真的对顾千荷一招剥夺付丧神战斗力的实力惊到,只虚张声势地“哼”了一声就带队离开,走上了通向二楼审神者房间的楼梯。
江逐月天的作用很快散去,顾千荷朝着萤丸点点头也带着药研离开了。她换上了高山流水的曲风,领着药研一路杀气凛然地在一楼和周边庭院里寻找漏网之鱼,颇有一种要大杀四方的味道。
顾千荷抱着手中的青玉流,借着高山流水的曲风简直要化身移动炮塔,遇到暗堕的付丧神就直接琴一抛,在琴还在空中旋转的时候拨动琴弦,转眼暗堕的付丧神就被凌厉的音刃击中,甚至在顾千荷弹奏“徵”的时候,旁边潜伏着准备偷袭的付丧神都被击中打了下来。
药研一路配合着顾千荷进行清扫,一面却在心里奇怪。这座本丸里的粟田口...他到现在都没遇到过。
药研难得地在战场上走神了,这一走神就让他差点撞在前面的顾千荷身上。药研抬头的时候,药研就看到顾千荷偏头看着另一端的建筑深处。
他们现在在最外围庭院边的回廊上,而回廊像建筑内部延伸的那端,似乎萦绕着什么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却还有什么别的气息。
“药研,要过去了哦,自己当心。”顾千荷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径直走向深处。药研没有答话,却握紧了手中的本体保持戒备。
顾千荷放轻脚步,最后循着气息停在一扇绘着云纹的纸拉门前。拉门里面传来一丝丝淡淡的血腥气,却并没有顾千荷预想中的时间溯行军的恶念气息。
她单手抱琴,右手唰一下拉开了拉门,里面的场景却让她一下子僵住了动作。
在这个阴暗房间的角落里,拿着绷带和手入工具的鲶尾震惊地看着突然到来的陌生审神者,半个身子掩在阴影里的平野藤四郎脸上露出了丝丝的绝望,而被他扶着的一期一振...正拖着满身的鲜血和因重伤而僵硬的身躯试图拔刀保护自己的弟弟们。
紧跟在顾千荷背后的药研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心里缓缓涌上了感动,鼻子也微微发酸。但他在同时也没有忽略,房间里的一期一振身上,透着暗堕的气息,虽然还没有达到暗堕成时间溯行军的程度,但那种浓烈的气息也是无法忽视的。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为他的大哥辩解些什么,在他看来,有权利对一期一振做出决定的,只有自家大将而已。
“……”顾千荷很久都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出声。她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钉住了,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最初她感受到的,是暗堕者身上令人不适的、想除之而后快的气息,然而当她拉开拉门之后,她却看到了让她几乎要落泪的画面。
即使已经倾向于暗堕,即使处在了生死边缘,却依然不愿意向几乎绝望的未来低头,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保持理智,用最后的生命和灵力在守护自己的弟弟。
这是顾千荷在踏入这座充斥着绝望的本丸里看到的最温暖的画面,也是她尚短暂的生命中见过的最温暖的画面,温暖得让人心碎。
她扣在拉门上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指节发白,最后在一声叹息中松开来。
“药研,我们来过这个房间吗?”
“...?!”正为自家兄弟可能的命运惋惜的药研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却惊讶地发现,顾千荷是准备掩盖这件事,给他的兄弟们留下活路。
“您说的是哪个房间,我们不是在庭院里吗?”药研很快就接话了。
“嗯,是呢,这个本丸太大了,我有点怕迷路啊。”所以待在庭院里了,不是吗?
顾千荷嘴角扬起些微的弧度,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御守·极扔到了房间里三个粟田口的面前。
不出所料地,并没有人接,恐怕没有当场拔刀将其砍成两半都是因为还没反应过来顾千荷说的话。
“让他戴上,不然失血都可能造成碎刀,”顾千荷放慢了声音,缓缓开口,“记得让他变回本体,不然最后清缴的时候还是可能被发现的。”
发现什么呢,当然是暗堕的气息。时之政/府的命令是清扫所有已暗堕和有强烈暗堕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