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云长背着一个人往小窝里跑,在陌生的小岛上,这座帐篷便如一座心灵港湾,自觉里面安全得不得了,甚至有家的味道。
从木屋到帐篷的距离并不十分远,弓云长也就相当于在运动会跑了一圈半的操场。
肖肖的状况不稳定,让人担忧,在背上还在发出不明呓语。
弓云长一把她放下,她立马爬起来蜷缩到角落,无论他安慰什么,肖肖嘴里都只会念一个字。
那个字就是伏。
弓云长惆怅道:“姐姐你别吓我啊——”
肖肖哆哆嗦嗦:“啊——伏——”
弓云长便接:“伏——耳。”
肖肖立刻蜷成一个球,把脸埋起来。
弓云长回身把帐篷拉链拉上,趴到地上仰头去看,这动作让肖肖联想到昨晚的惨事,没等他说什么,便发出一声惨叫,吓得弓云长一哆嗦。
眼看着肖肖精神崩溃,不能沟通,这样怎么做任务,迟早要死,也就早一天和晚一天的区别。
弓云长正襟危坐考虑良久,终于从内裤里掏出任务本和两张照片。
他把任务本翻到第一页,手掌抚平折角,平放在地上,郑重注视红色虚线相框。他一手拿一张照片,视线在伏耳和海枝上左右移动。
“伏…伏耳是吧?”他紧张得口吃。
与此同时,角落里的肖肖也在喊,像是在回应他。
“好…好的,你别叫了,叫得我手抖……”
弓云长有了莫大的勇气,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用力把伏耳的相片“啪”在任务本上。
相片神奇的等比例缩小,牢牢地框在虚线框里。
男生那视死如归的神色瞬间褪去,忐忑不安浮现出来,鬓角隐隐有汗液流落下来。
视野中,仿佛有个透明人拿着一支透明笔在任务本上批改试卷,红色的笔迹慢悠悠地在贴照片的旁边滑过。
弓云长的眼眶瞬间撑大。
【相片:×】
鲜红色的叉叉稳稳当当地立在那儿。
弓云长全身的力气一泄而出,瘫倒在地。眼珠机械地转了一圈,才忽的明白自己为了尽快完成任务,用自己四分之一的生命试错。
他猛地挺立起来,指甲贴合任务本上的相片,疯狂的想把它扣下来。说不定还有一次机会能把它撕下来,补上海枝的相片——他此刻可伶的想。
直到他的指甲缝开裂,相片仍纹丝不动,伏耳在相片中冷冷地盯着他。
弓云长发怒,感到相片里的人眼神嘲弄,便把开裂的指甲流出的血糊在上面,把那眼睛遮住了,心中才好过一些。
只那鲜红的叉叉仍使他惊恐。
他目光朝下,还有三个空格要他填,这些就是他的命了,他绝不敢再把海枝的名字填上去,于是看向了角落里的肖肖。
“我已经试过一次,还错啦——这次你来试吧!”
肖肖重复着一个动作,合起手掌捂住脸孔,不一会儿又拉开。她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只盯着手掌心,弓云长从她口袋里翻出了任务本,一边小声说:“你没说话,你默认了,对不对,那我就拿走了,我没害你的,你同意了……”
他感到自己的神经也有点异常了,需要吃点镇静的药。
弓云长拿出了笔,笔头有点像记号笔,闻起来有股墨香。
他在海怪的【第一形态】旁边描述了海枝的身形样貌。
他的作文分一向不高,谨慎的只写下海枝的体型、肤色、发色和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