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志村新八,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曾经也怀揣过梦想,血管中也沸腾过武士的热烈,然而最终也不过是在餐厅当当服务生,仍是逃不过受人欺压的命运。正如同这个时代一般,武士早已没落,手中的□□也不复存在,他们如同最后的光芒,微弱,摇曳,却终不曾熄灭。
新八望着走在自己前面捧着一份超大圣代的银色身影,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迫切的召唤着自己,他想要找到那个东西。
或者说,那就是多少人都在寻找的东西。
——属于武士的灵魂。
“啊,果然还是草莓口味才是王道啊!”银时又舀了一口圣代,连声音似乎都幸福的颤抖了。
新八一阵无力,果然还是不能指望这个家伙在平时大多数时候可以正经一点啊。这种无意义的事新八是懒得去吐槽的,他只是淡定的拿起今天晚餐的食材放进口袋顺便给了钱,然后追上银时刻意放缓的脚步。
“话说,你以前都是怎么一个人生活的啊……”新八推了推眼镜,毫不留情的打击着银时,他觉得就这个人MADAO的水准想要一个人料理好自己的生活简直是天方夜谭。
“嗯?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了阿银我没有听清楚啊……”一只手伸出小指掏掏耳朵,银时不知何时已经吃完手里那份超大的甜食,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
“……”新八决定不再理会那个人,转而专心挑选更加便宜的食材了。话说万事屋真的可以解释成「万事不干屋」了,就那么一点进账,还要负担JUMP和甜食,新八觉得头大起来。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身旁某个银发的天然卷眼神中露出的鲜有的认真。
那是一种淡淡的怀念,无奈,以及愤懑,融合成赤红色的光华,点亮了一向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但随即又黯然下去,短暂的让人来不及捕捉。
或者说,那样的感情,也并不是为别人所显露的;它们只属于一个人,然而那个人此刻却不在身边。
银时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他觉得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小久了,但有时候又不确定他会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直到神乐也加入到万事屋之后,他才渐渐地不再抱有这种幼稚的奢望了,只是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会爬上屋顶,隔着几百万公里的遥远距离望着月亮。
总觉得那个人的感觉好像,好像月亮一般,明明是清澈的人却总是笼着若有似无的光华,拒人千里。纵使后来情况好了很多,可是更多的时候银时还是觉得自己看不到那个家伙的内里。
在灵魂的深处,总有一块盲区,谁都无法靠近。到底是谁可以在那里留下被人无法触碰的回忆?银时每每想到这儿总是会觉得无端的闷,然后放弃,寻找一盒草莓牛奶来安慰自己。
所以,今天夜里他也只是呆呆看了一会儿漂亮的月色,然后回房去了。路过壁橱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听到属于夜兔少女连梦呓都带着特有的口头禅“阿鲁”,默默笑了笑,拉开自己的房门睡觉了。
满月,无云。
我裹着被子坐在房间里,不住的深呼吸调整心情,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已经多久了,每每入睡就会做那样的梦,有时是在战场纵横浴血,有时是在一个人身边安静的站着,有时是强烈到无以附加的憧憬……然而无一例外,都是我所不知晓的记忆。
没了那个能让自己安心的人,我开始惧怕入睡,哪怕我知道这应该是那个真正叫做秋本久的人所拥有的经历和回忆,可是这种冲击强烈的违和感总让我难过很久,有时甚至是眩晕呕吐。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啊,这样的日子,太让人绝望了。我摸了摸自己一天比一天沉重的眼袋,叹息。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着,总是独自一人,直到买东西的时候被近日里熟悉起来的营业员大叔提醒。他说看我精神越来越不好,可以去烟花祭散散心,顺便找个漂亮的女朋友。
自动忽略掉后半句话,我的注意力被「烟花祭」三个字吸引,然后转头看向他,“那是什么?”
“天呐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平时和善的大叔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看着我,“这一阵最大的事就是这个了,你没有听到大家都在谈论么?”
大家?我黯然一笑,似乎很久没有和别人好好沟通过了,连夜的不能入睡已经让我快要接近极限。于是我很诚实的摇头,然后看到大叔无语的表情,突然很想笑。
然而下面的话让我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说,“就是今晚了,最盛大的烟花祭祀,很多人都因为这个慕名前来江户。不如去看看吧,热闹一些总是好的……”
我呆呆的听着,然后机械的点点头,转身就出了门,冲进已经开始聚集起来的人群中。
高杉晋助压低了头上的斗笠,遮住大半张脸,身上紫色的流金绣花卦衣在刻意盛装的游人中变得不起眼起来。他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夜幕一点点降临下来,然后黑暗和遮盖同时隐住了他唇角邪魅的笑意。
「撒,今晚的盛典啊,大家就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