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现在的模样,根本不适合传递消息。
并且,她不能视物,具体的守卫人数,只有时刻感知四周的容鹤知道。
马车晃晃悠悠,速度减缓,停在了一处院落。
时锦被带下车,解开了遮盖双目的布。
院中只坐着一名男子。
容鹤明显感觉到,时锦的身体在颤抖。
他放出一丝微弱的感知,望向那名男子。
双颊消瘦,面色阴郁。
长得真丑。
他再次拍了拍时锦,这次安抚却没有起到一丝效果。
容鹤目光一沉,危险的气息逐渐缠向男子周身。
宇文晁毫无所觉。
他此时满脑子都是计划成功的喜悦。
原本,凡胎炉鼎是要被宇文白带走的。
而他府中,来的该是那名月妖族女子。
他使了个计策,将马车掉了包,并且派人拖延宇文白回府的时间。
只要他先把这凡胎炉鼎占有,生米煮成熟饭,宇文白也拿他没辙。
他又打不过自己。
宇文晁得意一笑,面上却愈显阴郁。
他望向时锦那双带着恨意的双眸,不以为然。
所有来这里的,就没有几个不拿这种目光看他的。
殊不知,时锦跟他早有旧怨。
那是上一世的事情。
时锦一直在避免自己想起那天,一直在努力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但满腔恨意在看到那张丑陋的脸时,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
时韵失踪那两年,前来骚扰她的不只有宇文白。
还有这个宇文氏次子,宇文晁。
宇文白顾忌着自己光鲜亮丽的名声,并不敢做的太过分。
但宇文晁....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被这人.....
时锦想起自己那晚狼狈逃走,无助又绝望。
第二天,满城都在传自己不知廉耻,勾引宇文晁,败坏时家名声的传闻。
人言可畏。
偌大的东海城,遍地是人,遍地都是望向自己的目光。
嘲笑的,厌恶的,审视物品般扫向她的。
如芒刺背。
全都带着令她崩溃的恶意。
宇文晁遣散下人,庭院空空荡荡,只剩他和时锦两人。
他一步步朝时锦走来,抬起手,目光垂涎,伸向时锦白皙的脸。
指尖还未触及他渴望的那片肌肤,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挡在面前。
时锦猝然抬头,入目是耀眼的银色发丝,和那张摄人心魄的面容。
“容....?你怎么?”
无端多出一人,自己却丝毫都未察觉。宇文晁面色一变,抬手就要唤人。
一条散发寒气的冰链直直袭来,宇文晁悚然一惊,立刻弹开身体。
容鹤抬手,无数寒气爆发,覆盖整个宅邸。
宇文晁脸色刷地白了:“迷心幻境?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迷心幻境,蜃龙族最常用的法术。
外人只会看到院中和往常并无不同的景象。
但那一切,只是幻境。
真正的宇文晁会被锁在其中,无论怎么呼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听到,不会有人察觉。
宇文晁似是想到了什么,冷汗从背后刷地冒出:“蜃...蜃龙族....你是容鹤?!”
容鹤并未理他,冰链被唤回,乖顺地缠在他的右臂之上。
容鹤眼中透着并未消退的寒意,他轻轻侧头,看向时锦。
她的眼里,恨意早已消退,只剩对自己浓浓的担忧。
容鹤忽地笑了,这一笑,仿若万物都失去色彩,俯首称臣。
而他是此间,唯一的王。
时锦看见,那名王者居高临下,不带任何感情地睨了眼满面惊惧的宇文晁。
然后,转头望着自己,眸中冰雪消融。
“你不喜欢他?”
“那我杀了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