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翼本人，则一步步行至叶暄妍身旁，取下了她肩头一枚不知何时落上的叶子。
他道：“为了见你一面，我还要演一场戏，杀一个人。真不容易。”
叶暄妍扭过头去，不去看他：“你大可不必如此！”
白翼却不以为然：“他活着，就是我罪孽的书写。他死了，我还能分走你的一些功德，我当然要替你杀他。”
叶暄妍惊讶地看向他，白翼这是在承认自己所做之事了？
白翼坦荡一笑，“我此生做事，从来不会后悔，亦不会遮遮藏藏不敢示人，一些事情我做了便是做了，当年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叶暄妍呼吸有几分停滞，“可是你为何，”为何要这么做？
白翼似乎能读懂她的心思，他抢先道：“你当年救了我，我后来又爱上了你，临沅重生于人界，我因你之故而嫉妒他，又因前尘往事而恨他，这理由如何？故而我一心想让他死。”
叶暄妍脸色苍白，她几欲张口，终究还是因骇然而不知何言。
他轻抚她的发，“至于这次我杀重岚，并不是为帮桓璟，我是为了你，为了我自己。”
叶暄妍抬头，“可是你，”
他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别说话，你且看这座蛇宫，它若塌了，蒙江就完了。这些蛇不受绿茵蟒所控，它们之前为重岚所控，而此时，为我所控。我们如今身处之处，正是蒙江江底的一个洞中，暄妍，今日暂且不要让我生气，我也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怒火中烧，叶暄妍却只能尽力将其压控。
她的眼中有恨意，“那你今日想如何？”
白翼拉起她的手，轻声开口：“我想带你去看看锁妖塔，也就是我生活了数百年的地方。”
闻至一腔怒火几乎将要冲破胸膛，他怒吼道：“白翼，你不要太嚣张。”
叶暄妍的手温度极凉，白翼微愣一瞬，继而加重了握住她的力度。
他看向少年，轻飘飘地一句话，却堪比重石。
“我嚣张与否，也要你冲破我对你的束缚之后才有资格评论，这世间之事向来是弱肉强食，这是你我第一次正式相遇时我给你的忠告，你且记住，想争可以，首先让自己变强。”
闻至煞红了眼眸，可纵使他如何调动周身的力量，这束缚在他身上的一道光束就如同胶着在身上一般，难以松开。
他不说话，眼中的不甘却尽数流露于表，叶暄妍看着，心中极痛。
“白翼，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白翼迈出的步子一顿，低低的一声叹过后，转过身来，所言所语，坦荡而又无畏。
“天神两界为神尊设劫，而你，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牺牲品罢了，你师父他也是愚蠢，竟也信你父亲的话。我要是他，就绝不会让你下离开九重天半步。”
眸中是迷惑，叶暄妍想开口说些什么，终是无力。
任由白翼将她拥入怀中，她听得他的声音：“从一开始，这一切便在你父亲的期望下一步步前行，他把你送入人界，却只为促成神尊历劫所需的情劫，而你真的很乖，太让他满意了。但是，你真的不觉得不公吗？”
身子仿若被云气裹住，悬在空中，她的意识亦是飘飘荡荡，难以聚拢。
叶暄妍狠狠咬了舌尖，刺痛让她的思绪回涌，继而抬头，对上白翼的目光。
“我在等你的答案。”
他道。
然而叶暄妍却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她并不想回答“是”或是“否“。
第一次于清醒时感受到体内血气的涌动，她于一片混沌之中看到了那把久久苦寻的剑。
剑体通透，熠熠发光，那是她的一魄，与她此生为仙的命数相连，她曾用它斩杀过无数血海亡灵。
于一瞬间，仿佛有一个被封印多年的宝盒，在她面前打开，现出的却不是珍宝，而是更甚于珍宝的记忆。
嘴角微微上扬，她道：“白翼，你觉得你一定能带走我吗？你说过，弱肉强食，可我，真的就是弱的那一方吗？”
白翼神色微怔，待不到他给出反应，叶暄妍却已用行动让他知晓她所说为何。
一切都太快了，从那把剑出现在身前人的手中，至她退后数十步，再向他刺过来，不过是在一眨眼之间。
而他的颈，却现了血珠。
叶暄妍猛地收了剑，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狠色与决然。
然白翼望着她，却笑了。
毫无疑问，他败了，但他却亦有所得。
他终于，再次看到了曾经那个天界战神座下，仙气飘飘却又杀伐果断的小徒弟了。
他从锁妖塔中出来时，偶然听人提起，叶暄妍当年曾独自一人入血海，怒杀魔界亡灵无数。
他此生最悔，便是不曾看到她那时的模样。
与血腥交织在一处的美，妖艳至极，才是生命该有的色彩。
白翼自认此生邪念太多，却又坦荡而不悔。
他这样一个人，活在执念中，却难得快活。
敢问这世间又有几人能胜过他？
指尖抚过颈间，血红一片，继而使舌尖尝了味道。
他遂闭上了眼，回味着，由她带来的痛和快乐。
伤口不深，可见叶暄妍只想示威。
她收了剑，目不转睛看着眼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继而，她的神色有几分茫然。
白翼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一幅自我陶醉的模样？
她望向一边同样怔然的闻至，对方摇摇头，亦是不知。
“我败了，你走吧！”
正值二人眼神交流之时，白翼却蓦地开口。
眸中一抹笑意闪现，他弯了唇角，“但是，我还是会去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白翼是反派。
没错，白翼是男二。
没错，九容就是个打酱油的。
九容：为什么要cue我？我容易吗我？
这篇不会太长。
顶一波预收
《二次穿书后她抢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