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宁向阳说，“老城区车站附近的惯犯了，之前也偷过我的东西。”
哦，那还真是巧了。
谢余生想。
他本想问问这人为什么要忽然画这个，不过见他已经开始听老窦讲课了，谢余生又歇下了心思。
他靠在后桌上，又看了眼手里的纸。
眼前的画没有之前那张素描画那么精细，只能算是速写的程度，不过五官的特征和相似度确实挺高了，把对方当初竖中指时那种嚣张的神态描绘的很还原。
谢余生没忍住在心里揣测了一下。
难不成他当初也被人竖过中指？要真这样的话，那小孩还真的挺敢。
老窦讲课依然很无聊，不过谢余生本来也听不进去多少。即使第二节的化学课换了一个慷慨激昂的代课老师，也没能往他的脑海里塞进去多少东西。
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正好这时间后桌敲了两下桌子。
他回敲了一下，拿出手机跟姜巍和齐亢联机打游戏，顺便在微信喊上了贺唐四排。
俨然一副熟练工的样子。
“你适应能力还挺强。”
在战局正激烈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句低语。
谢余生扭头看过去，他那同桌还在记笔记。
谢余生扫了眼他微佝着的后背，像是一点都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低下头看着手机淡淡道：“还行吧。”
毕竟他曾经也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过，跟什么人处该做什么事他还是很清楚的。
况且他现在也确实听不进去课，一个未来的准学渣就该有点自觉性，他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谢余生有些感叹自己的自知之明，垂着眼没再说话。
宁向阳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
“靠，老谢快掩护我一下！”
后面齐亢被人追着打，没忍住在课堂上低吼了一声。
谢余生扯了下唇角，动作自然地收起手机看向讲台，那代课老师估计也是听见声了，这会儿正皱着眉往这边看。
他用手肘拐了下桌子，后面两人立马也坐端了。
等老师收回视线再继续往下讲的时候，他看了眼手机，全军覆没。
得，又白给了。
“对不住啊，老谢。”齐亢摸摸脑袋，叹了口气，“都怪我，一到这种时候就忍不住，要不再来一把？”
男生的友谊总是来的莫名其妙，可能一把游戏打完，就已经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了。
已经在中午跟后面两人并肩好几把的谢余生收起手机说：“下次吧，我听会儿课。”
“成，下次我一定不拖你后腿！”齐亢握拳，然后小声问姜巍，“你还打吗？”
姜巍也有点上头，说：“来，再上两把分。”
于是后面两人又开始埋头奋战。
谢余生听着后面两人的动静，一边神游着一边听老师讲课，期间他那同桌倒是再没开过口，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
等到第三节物理老师走了以后，旁边的人这才终于站起身，看向他。
谢余生顿了顿，以为他是要去上厕所，于是起身让出了位置。
不过等他再坐回位置上时，宁向阳却在过道上敲了他桌子两下，留了一句“放学校门口等着”，人就走了。
课间很吵闹，听到这句话的人并不多，但他们身边的人基本都听见了这句，于是周围静了一瞬。
后排齐亢和姜巍也听得一清二楚。
“操，这是在约架？”
齐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你们做同桌这事早上已经算过去了呢！”
作为从高一开学就与宁向阳同班的齐亢，他很清楚宁向阳这人对于同桌这种生物的排斥。
谢余生早上跟着老窦去办公室里拿书时，他看到宁向阳也跟了出去，当时还以为他就是去解决跟谢余生同桌的事。不过后来在看到只有谢余生回来的时候，他就下意识以为这事已经敲定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
“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姜巍也皱着眉，一脸的担心。
虽然不知道早上他们俩是怎么协商解决的，不过他前桌看起来就一副温温和和不是很能打的样子，要真去赴了那人的约，指不定被欺负的明天又得转学。
“或者我俩陪你一起去？”齐亢建议道。
谢余生笑了笑：“不至于吧，我也没怎么他。”
“害，那是你不了解他。”齐亢说。
谢余生确实不怎么了解，却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
尽管宁向阳那句话听起来真的挺像是在挑衅，不过想想他俩之前接触时的情况，他觉得对方应该不是那种意思。
毕竟那人说的话听起来一直都挺能煽动人的神经，用贺唐当时形容他的话来说，就是上一秒还心存好感，下一秒就想动手的那种。
谢余生甚至觉得自己都快要习惯了，在他看来，对方的那种冷漠和张牙舞爪只是在虚张声势地掩饰什么。
掩饰什么？
谢余生没打算继续往下深究。
最后一节课，他依旧没怎么听得进去，趴在桌上睡过了大半节课，然后在放学后周围乱糟糟的吵闹声中醒来。
今天的作业并不多，谢余生站在桌前想了片刻，最后还是伸手整理了一下，提起包往校门口走。
虽然学不进去，也不知道临高这边什么传统，但谢余生觉得最起码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毕竟就算已经是准学渣了，他也没有刚转学来第二天，就因为没写作业被拎出去供人围观的兴趣。
除了留下来上晚自习的，周围走读的学生也都陆陆续续离校。
谢余生跟着人流出了校门，只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光秃秃树干下，正摆弄着手机的宁向阳。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好像总有一种能让人从人群中一眼认出来的神奇能力，之前那次也是，谢余生都觉得他这人真的挺奇特。
他刚走过去，宁向阳就抬头看向他，顺便瞥了眼他的身后：“还有保镖？”
谢余生回头，齐亢和姜巍还真在不远处望着这边，面色看上去有些不善。
他笑了下，说：“可能是对新同学的关照和爱护。”
宁向阳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马路对面走。
谢余生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跟了上去。
后面齐亢和姜巍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上去，见谢余生摆了下手，于是只得放弃。
现在正是各校放学的时间，也是饭点，路边行人和学生都不少。
谢余生见宁向阳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开口问：“这是要去做什么？”
宁向阳坐进车里，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我走？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已经坐到了车上的谢余生：“……”
宁向阳看着他啧了一声，扭头跟司机说：“师傅，麻烦去老城区的汴城汽车站。”
司机笑着看了他俩一眼，回过头发动车子：“好嘞。”
谢余生听到这就明白过来了，他没忍住笑了一下，问他：“你是要带我去找那贼？”
宁向阳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身上带钱了吗？”
“带了。”
“哦，是去找你的包。”宁向阳说，“所以麻烦你等会儿付下车费，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