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窈嫌恶的出声,神色尽是疏离,“裴慎,不管你打得什么主意,我劝收起来。这是在长公主府,你若继续无理唐突,那我只好让长公主来评评理。”
前世，在她嫁入裴国公府之前,她和裴慎并没有什么往来。而这一世,裴慎一反常态，似是对她格外有兴趣。
不知裴慎为何会有这样的异常,季知窈也不想知道，她对裴慎只有满满的不齿和厌恶,不愿意和他沾上一点边。
裴慎嘴角的笑意凝固，面上的温柔神情落下去。
他自诩风流倜傥，温文尔雅,是不少闺秀的爱慕对象，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像季知窈这般嫌弃他。
裴慎脸色冷下来，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过是永宁侯府二房的姑娘,就是永宁侯的女儿在这儿,也不敢这样对本公子甩脸色。”
他继续朝季知窈走近，丝毫不将季知窈刚才的话放在眼里，“本公子愿意给你几分薄面,你最好别不识好歹。”
诚然，他想娶季知窈当他的贤内助，重生归来，他对季知窈也有了几分兴趣，可这不意味着，他可以容忍季知窈折损他的颜面。
低沉凌厉的声音传到亭中，程衍出现在八角亭，墨眸锋利的盯着裴慎，“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当着季二小姐的面说这样的话！”
看见程衍的身影，裴慎抑制不住的身子抖了一下，脸色渐渐白起来，前世他从一个天之骄子沦落成阶下囚，全拜程衍所赐。
程衍是大燕唯一一位亲王，戎马沙场，战无不胜，若是哪个人惹怒了他，不管那人身份如何，他能冷漠无情的将冲撞他的人杀了。
程衍轻轻几句话，便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哪怕是裴慎这样煊赫权臣的儿子，在程衍面前，恍如一只可以随意被人拿捏的蚂蚱。
程衍周身威严，漆色的眸子像鹰隼般锋利，仿佛天生就该被人顶礼膜拜、跪地臣服。
这样的程衍，就是裴慎的噩梦，他控制不住的害怕程衍。
看到程衍出现，季知窈面上的清冷消散许多，她很自然的离程衍离得很近，“王爷。”
程衍微微颌首，总是有一些跳梁小丑垂涎他的知知，早日将季知窈娶回府，他才能放心。
裴慎回过神，神情恭谨起来，声音下意识的低了几分，再没有方才自大的模样，“方才我与季二小姐有些误会，下意识说了些重话，还请王爷见谅。”
程衍冷哼一声，讥诮开口，并不被他的表象所蒙骗，“裴老国公的孙子，好大的口气，竟然是这么个不知体统的玩意。”
他冷冷瞥他一眼，威胁道：“姑母很是喜欢季二小姐，特意嘱咐本王，若是谁让她受了一丝欺负，必不放过那不识好歹的东西，裴公子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程衍不再看他一眼，拉着季知窈离去。
裴慎脸色青白交加，阴沉沉的看着程衍和季知窈离去的背影，拳头紧紧攥着。
他是裴国公府的公子，无数人追捧他，可是在程衍面前，程衍可以肆意的将他的颜面踩在脚底，方才程衍甚至根本没有用正眼看他一眼。
他所有的高傲，在程衍面前不值一提。
这一世，他不会再像前世那样任由程衍欺侮，他要利用重生回来的优势，在官场上展露锋芒，得建文帝的倚重。
而程衍这样特殊的身份，是不会活长久的，等到了建文帝对程衍动手的那一日，届时他会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尽数报复过去。
程衍松开季知窈的皓腕，季知窈眨了眨眼，“王爷，你不问一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被程衍撞见她和裴慎在一起，也不知程衍会不会生气呀！
程衍语气柔和，“裴慎不知体统，与知知无关。”
他了解季知窈的为人，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季知窈抿唇轻轻笑起来，能遇到程衍这样相信她的男子，太难得了。
回到宴席上，长乐郡主看见程衍，故意打趣着，“表哥，你之前还说有公文要处理呢，怎么现在又来公主府了？”
程衍薄唇勾起，“公文哪里比得上你季姐姐重要！”
长乐郡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识趣的离开了程衍和季知窈，不走留在这里吃狗粮吗？
没有第三人在场，季知窈轻轻出声，“王爷，你这几天要处理的事情这么多，不必为了我耽误时间的。”
程衍墨眸黑亮，涌现点点柔情，“处理公文是正事，你更是我的正事，什么事情都不如你重要。”
一瞬间季知窈两靥泛起红，露出甜蜜的笑。
在没有认识程衍以前，她根本无法想象程衍在他心爱的女子面前会是什么模样。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享受到了程衍所有的甜言蜜语。
回去永宁侯府的马车上，季知窈对程衍说起了铺子的事情，“丽春斋是我名下的胭脂铺子，突然传出这些影响铺子声誉的传言，王爷，你名下资产不少，遇到过这些事情吗？”
程衍虽然在边陲一待就是八年，可他没有放弃长安城的势力和根基，名下各类铺子不是少数，有银庄、古玩铺子、琉璃铺子和画斋等等。
程衍的那些私产，才是真正赚钱的营生。他名下的资产有专人打理，不需他多费心，可他也会定期了解各类铺子的生意状况。
程衍出声，“当然遇到过。”
程衍细细的给季知窈传授了一些做生意以及解决困境的经验。
季知窈前世手里有好几个铺子，做生意心里也有一本经。可她的铺子多经营胭脂、香料、布料等，和程衍的资产比起来，就像是小打小闹一样。
这会儿听了程衍的几席话，受益良多。
她像听夫子授课似的，坐姿端正，认真认真的将程衍的话记在心中。
看着她这幅娇憨可爱的小模样，程衍无声的笑了下，骨节分明的指拨弄了一下她鬓发垂下的步摇，他的知知怎么这么甜呀。
若是日后他和知知有了个小女儿，应当也就是像季知窈这个样子吧！
临下马车，季知窈俏皮的作个揖，眸子弯弯，“多谢上师教导，学生受益匪浅。”
程衍勾勾唇，明明是清冷禁欲的气质，说出来的还却与之相反，“口头道谢可不行，知知要怎么感谢为师？”
季知窈小脸一红，捶他一下，嗔道：“你还扮演上瘾了。”
程衍顺势将她揽在怀里，在她唇角亲了下，声音低沉又撩人，“师者言传身教，知知想到哪里去了？为师这是在教授你一些知识！”
季知窈脸上的红晕越发浓烈，绚烂如霞，她以后都不能直视“为师”两个字了。
程衍见好就收，不再逗.弄她，说起了正事，“铺子的事情，需不需要我帮忙？”
季知窈摇摇头，“不用，我先自己处理，若是有需要王爷出手的地方，到时候我会告诉王爷的。”
这只是小打小闹，以后指不定会遇到更严重的事情，哪能处处依赖程衍。
程衍应了声，没有强求，这也是他很欣赏季知窈的一点，能自己处理的事情，不会过度依靠别人，若是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也不会羞于启齿寻求帮助。
有进有退，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
陈掌柜的动作很快，没有几日，便依靠人脉关系打听清楚了传言的来源。
“小姐，这个传言是西市一家胭脂铺子的东家故意放出的，故意因此损害咱们丽春斋的声誉，抢夺咱们的客源。”
丽春斋生意蒸蒸日上，吸引了不少客人，相应的，其他胭脂铺子的客源在减少，一来二去，引起了其他竞争对手的眼红。
其他铺子的东家耍手段，编造出“一女子用了丽春斋的胭脂后烂脸”的传闻，再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将这个谣言传出去，传的沸沸扬扬。
这个谣言若是没有彻底的澄清，这将会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丽春斋将会处于及其被动的局面，日后会有更多的人用烂脸的谣言坑害损毁丽春斋产品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