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阿米迪欧无疑是今晚备受关注的单身男士之一。
在场的人都知道兰斯家境殷实,阿米迪欧家在伦敦商界小有名气,不过一个富有的商人在海伯里并不稀奇,但是,不知从哪儿传出的消息,兰斯母亲的家族与某位公爵沾亲带故,这消息不知真假,但足以让海伯里的富人们对他另眼相待。
而且,兰斯本人和奈特利家两兄弟交好,更加说明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绅士。
这晚,兰斯还没和任何一位女士跳舞,更为他添加了一份神秘感,在场单身的姑娘或者想为自己女儿谋一门好亲事的女士都把眼睛盯在他身上,她们相信伍德豪斯小姐会是第一位和阿米迪欧先生跳舞的未婚姑娘,她完全由有资格排在其他姑娘前面。
所以,当兰斯把手伸向简·费尔法克斯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舞池中正跳着舞的先生女士们都不觉地放慢了节奏。
爱玛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好奇地打量着简和兰斯。
和其他人想的不同,爱玛没想过要和阿米迪欧先生跳一支舞,他和她的姐夫约翰一样,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伦敦味儿,这是她最不喜欢的味道,但是,她没想到兰斯会主动邀请简费尔法克斯。
兰斯·阿米迪欧先生今晚的第一支舞就要和简·费尔法克斯跳了!
爱玛心中有无法形容的复杂感。
同样震惊的还有埃尔顿夫妇,尤其是埃尔顿夫人,看见兰斯·阿米迪欧邀请简·费尔法克斯的那一刻,她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刚刚不留情面地对简说了一通狠话,紧接着从伦敦来的阿米迪欧在无形中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晚将会成为埃尔顿夫人最不愿回忆起的一晚。亏她还在寄往巴斯的信中写道——“为了迎接我,他们还特意准备了一场舞会,不过,他们很贴心,知道我是最不愿意出风头的,所以事先什么也没说,等我知道要办舞会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这么一个穷破的地方还能办一场令我满意的舞会……”
埃尔顿夫人越想越觉得堵心,不看也知道脸红得吓人,扭伤的脚比先前更疼了。
第五支舞在宾客们心不在焉中结束。
原本第六支、第七支舞是舞会中的鸡肋,因为这时候大家都跳累了,不少人会选择去餐厅吃点东西,好为最后一支舞蓄力。
但今晚不同,第六支舞将会是最受关注的。
贝茨小姐先一步去了餐厅,没有亲眼看见兰斯邀请简,她一出来,兰斯正好牵着简的手进入舞池。
“这是……噢,我亲爱的简,太……太好了,太好了……”
她又惊又喜,眼里的泪水一下冒了出来,连苹果派都忘了吃。
对于贝茨小姐的心情,马上要跳今晚第二支舞的魏莱全然不知,此时此刻,她唯一的想法就是——
万一这支舞她不会跳怎么办?
要和兰斯跳舞,惊是惊了,却没有喜,也没有其他姑娘那种和潜在的结婚对象跳舞的羞涩劲儿,就只剩担心了。
兰斯观察着舞伴的表情,弄不清她在想什么,看样子她不太开心,但也说不上是伤心,倒像是……担心。
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本就没打算跳舞,一来,他被他母亲安排的相亲舞会整烦了,二来,这场舞会的规模实在也提不起他的兴趣,要不是他看不惯那对夫妇故意欺负人,他早拉着奈特利出去喝酒了。
他自觉尽了一位男士该尽的责任,保护了一位女士,却没想对方还不领情。
两人各存了心思,音乐一响,惯性般地互相行屈膝礼。等站直了,听清了音乐,魏莱吊着的心才放下来。
这支舞,她会。
“贝茨小姐,看看费尔法克斯小姐,多好的姑娘啊,她今晚虽只跳了两支舞,但她优美的舞姿令我难忘,尤其是跟阿米迪欧先生搭在一起,跳得太好了。”科尔夫人笑得脸上的肉抖动不止。她一开口,其他夫人也纷纷把魏莱夸赞一翻。
往日里,贝茨小姐没少听邻居们夸简,但是今晚,她们的夸赞让她格外开心,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科尔夫人接着夸:“我活了这么多年,参加过的舞会不知道有多少了,我年轻的时候觉得科尔先生跳得最好,现在我见了阿米迪欧先生的舞姿,我敢说他跟年轻的科尔先生跳得一样好,在海伯里是数一数二的。”
科尔夫人的话又引起了一众附和声。
爱玛站在维斯顿夫人身边听得清清楚楚,胳膊肘轻碰了碰奈特利先生,两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爱玛偏过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