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一轮到陈家做东待客，陈国顾、肖玉琴夫妻二人一早就在厨房忙着，盘盘碟碟堆满一桌。
方家奶奶高坐，方父方承义、方母高雁秋坐在下首。陈国顾回头看看挂钟，说：“快十二点了，俩孩子还不见回来。”
方承义启酒给陈国顾斟上，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国顾，你操心太多。不管他们，咱们开吃。”
陈国顾想起大年三十刘小巧家人来闹，心中烦恼，“承义，有水要是有你家郁森一半听话我就知足了。你不管，郁森啥祸都不会给你惹，我要不管有水，他能上房揭瓦！”
“郁森也不听话。”高雁秋说：“你看他这么大了也不谈一个，我和他爸也不安生。”
一个是随行滥交，一个是不开窍，肖玉琴尴尬笑笑，又对高雁秋说：“大妹，你说你也不争气，郁森要是个姑娘，咱两家早早做了亲家，也能帮着管管有水。看他一天天疯的，我气都不打一处来！”
陈国顾白了老婆一眼，“你快打住吧，就你儿子那样，大妹就是生个闺女能跟你做亲家？”
肖玉琴马上护犊子了：“我儿子咋了？”
高雁秋打圆说：“不说他们不说他们。咱们吃咱们的。”说着给肖玉琴布了菜。
方陈老哥俩走了一杯，方承义说：“昨晚又有人闹了，我今天早晨在门缝里捡到传单，上面写着要打倒你陈国顾。还列举你十几条罪状......”
陈国顾拦住话头：“大过年他们这是存心恶心人。我这村长干了快三十年了，啥风雨没经过？小小村长惹人眼红啊！打倒我？喊的不是十次八次了，他们得有那个本事！”
方承义还是不放心：“你跟我说实话，去年规划村东头那块地，你中间动手脚了没？”
座机响了，陈国顾放下酒杯去接电话。
“哪位？”
电话里说了一通，陈国顾脸色刷白，看了看方承义夫妇，又问：“另一个长什么模样？”
“白白俊俊的，个子一米八左右。”
陈国顾心里一扎，唇颤了颤：“哪家医院？”
“市一院。”
陈国顾手有些抖，挂了两下才把电话放好。要往桌子这边走，腿软了下，方承义忙起身搀住他。
方奶奶听出点端倪，到底是年纪大了，说话稳重：“陈娃，别慌，出了啥事儿慢慢说。”
陈国顾嘴唇颤颤，没说出话。
方奶奶问：“有水跟人打架了？”
陈国顾点头。
方奶奶又问：“伤着那儿了？”
肖玉琴站了起来，强稳惊慌：“老陈，到底咋的啦？”
陈国顾结结巴巴：“被被被人捅......捅了后心。”
肖玉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方奶奶起身按住她，又问：“现在人在哪家医院？”
陈国顾扑通一声跪下了：“娘，我对不住你。”
方奶奶有些慌了，“不急，不急，快起来慢慢说。”
“郁森，郁森为救有水，也被捅了。”
一言刚刚出唇，方奶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肖玉琴和高雁秋忙扶住她，又捶胸口又掐人中。
陈国顾爬了起来，“快快快，周着老太太，一块去医院。”
*
在医院走廊王朝阳行凶时，从走廊那边的病房里出来一男一女，正是甄慕慕和她三爸许一宽。
甄慕慕在医院挂点滴，中午时许一宽来接她回家。两人刚出病房，看见了这一幕。
慕慕一眼看见倒地的是方郁森，快步跑了过去，“方郁森----！”
方郁森昏迷前不是错觉，是真真正正看见了慕慕。
旁边就是手术室，甄慕慕和三爸帮医生把方郁森抬了进去，焦急不安，她唤了几声，方郁森已经听不见。
陈有水被抬进了另一间手术室，两扇手术室的门都关上了，慕慕和许一宽正在询问警察发生了什么事，医生从手术室跑了出来急问：“方郁森家属来了吗？血库里O型血不多了。”
警察说：“刚通知，还没到。”
“你们谁是O型血？”
众人面面相觑。
甄慕慕说：“我是O型血。”
慕慕被抽了200ML血，脸色微有些发白，许一宽陪她坐在走廊里休息：“没事吧？”
她摇摇头，眉宇间挂着不安，“三爸，方郁森不会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