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方家、陈家父母赶到了。
陈国顾看见许一宽,疑叫了声:“许总?”
许一宽站起来,理了理西服,“哎呦,今天医院来着了,净碰见熟人。”
两人握了手,警察问:“你们是家属?”
方陈两家点头,警察将情况简单说了。方陈两家急的不行,许一宽宽慰着他们:“陈总,我当时瞧见了,伤不重,别着急别急。”
陈国顾嘴里说着不急不急,额头汗流不止。
医生又出来了,“O型血还是不够,家属来了吗?”
“来了来了。”
“你们谁是O型血?”
方承义、陈国顾夫妇对望一眼,他们都不是O型血。
甄慕慕又站了出来,“还抽我的吧。”
医生略微一怔:“你身体怎样?”
“没事的,我挺得住。”
甄慕慕再次献血后头晕乏力,许一宽要带她回家,她怎么肯走?
方承义夫妇特地过来道谢,她礼貌地微微颔首,夫妇俩扶她在走廊椅子上坐下。
几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里仍不见动静。
陈国顾夫妇面色惶恐,方承义负手立在那里,面沉似水,纹丝不动。高雁秋来回踱步,安静的走廊被她踩得咯咯作响。
甄慕慕心中又怕又乱,脑子里都是方郁森胸前插着的那把刀,血一直在流淌。她怕,手有些抖。
手术室的门开了。
陈有水脱离了生命危险,已无大碍,被送往ICU监护。陈国顾夫妻心下方安惊心又起:另一个手术室的门也开了。医生带来了噩耗,方郁森心跳已经停止。
高雁秋此时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甄慕慕神情怔仲,缓缓站了起来。她心理素质再好,没止住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她平白无故地坚信,他说过的,说过会等自己毕业。
*
方郁森伤的极重,柳叶刀自心脏顶部斜插入胸腔,进入心脏有三四厘米。刀子划断了胸骨左侧的内动脉,也将右心室出口的肺动脉根部划破。
手术一直很顺利,他顽强的生命力令紧张聚神的医生略感欣慰。手术有条不紊一步一步进行着,谁都没想到,在心脏修复术时方郁森心跳骤停。这个年轻的生命还是被死神追上。
方承义浑身乏力,坐在手术室外长凳上,双腿止不住抖。他努力克制,徒劳无用。心中茫然一片,混沌不堪。也顾不上高雁秋昏死身旁。
肖玉琴和慕慕抚着高雁秋前胸给她顺气,她缓醒过来已泪流成河。不敢嚎叫,这种压抑中夺眶而出的泪水几度要置一个母亲于死地。
慕慕在心中祈祷,方郁森,为了你的家人,快醒过来吧。方郁森,方郁森,她心中一直呼唤着他的名字。
陈国顾握紧方承义双手,看着他游散的眼睛,咬牙低喊:“承义,撑住,撑住!”
他们这种年龄的人,历了几十年沧桑,泰山崩于眼前或不会眨眼,唯一经不住这一辈子的寄望毁在一旦。对于方承义一家,这是毁灭般地灾难,泼天大祸。他心中若还有丁点明白,那必然是在呐喊:儿啊,醒来吧。天啊,拿我的性命去换吧!
走廊里所有的焦急、恐慌、无措、祈祷,都是徒劳无用的。主刀的医生并没有妥协。在方郁森心跳停止后,他犹豫了两秒,将手伸进方郁森胸内,握住了他的心,一紧一松,一张一弛,规律地按压着。
分秒必争时,逗留一瞬也显得奢侈。
一秒复一秒,秒秒如熬一岁年月。手术室里也静的出奇,人人额前渗出汗水,绷紧了每一根神经。医生不愿自己的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不愿年轻的生命就此陨落。
在下一秒,医生感觉到手中这颗不小心睡着的心脏终于有了动静。他怕是错觉,将眼睛瞪大,他看见了,手掌中也清晰感觉到了,方郁森的心脏轻轻一动,轻轻又动,争气地醒了过来。随而开始跳动,有些蓬勃,略显顽皮。
在场之人长长松了口气,带着口罩看不出彼此嘴角的笑容和自豪。
手术进行了下去。
......
方郁森同被送进ICU监护室。
方陈两家如逃大难,劫后余生后怕不已。ICU不许外人进入,两家人透着玻璃窗往里张望。
许一宽和甄慕慕站在外围,“三爸,刚刚真凶险。”
许一宽心有余悸,他看着慕慕脸上是一种超越一般朋友的关切神情,明白了很多。
“走吧,你也该回家好好休息休息。”
甄慕慕还不愿走,“再等会儿吧。”
“他一时半刻也醒不来,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改日再来看他吧。”许一宽硬拉走了甄慕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