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北市中央的闹市区,即使在午夜依旧灯火通明。
林数倚在一处巷口边,懒洋洋的靠在齐腰的栏杆上。
他穿着连帽卫衣,宽大的帽子将人兜头罩住。
少年凌厉的五官隐在帽檐下的阴影中,远远望去,只剩下唇边一点火光明或明或暗闪烁着暗淡的橘色。
“数哥,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林数身边的男人递给他一根烟,笑着问道。
林数斜了对方一眼,接过来低头用叼着的烟头点燃。
此人姓周名析,取了个文绉绉的名字,人却是个混蛋玩意儿。
齐肩短发扎成揪揪,黝黑的胳膊上不知道纹了什么乱七八糟。
林数和他相识于临北的某个巷口,在五六个人打手里救了他的小命。
现在过去一年多,原本被人追得满街跑的混小子,现在也混出了个样子出来。
只是他在林数面前却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口一个数哥叫得亲切。
“找你家霸总的?”周析笑得烟头直颤,“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吧?”
林数吐掉烟尾,抬脚踩灭,重新咬上新的一根:“滚。”
周析也不生气,没脾气地又问:“都快两年了,你们不会真好上了吧?”
林数不耐烦地转头看他:“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周析挠挠头发:“我看你心情不好,就多跟你说说话。”
林数顿了顿,开□□了句粗:“我和傅值要完了。”
周析一愣:“出什么事了?”
林数重重吸了口烟:“他要换人。”
深吸气时烟过肺部,闷一会儿吐出来,是最伤身的抽法。
“数哥,这都怪我,”周析掐了烟,耷拉着脑袋,有点自责,“要不是我当初帮了个倒忙,你俩说不定真能…”
“不关你事,”林数打断周析的话。他看着自己面前缭绕的烟雾,哑着声道,“我跟他成不了。”
傅值在临北市那都是镶了金边的商业大鳄,怎么可能跟一个男人成了?
他有自知之明,不像周析似的天真,做着不会实现的美梦。
“数哥,要不就算了吧。你这样的,在圈子里还愁没对象吗?”
林数叼着烟,没有回答。
-
大概一年前,林数到临安市念大学。
刚开学,一群被高三逼疯了的毛头小子凑一起,有事没事就去市里喝酒玩闹。
林数胆大不怕事,误打误撞救下了被人追着打的周析,两人一来二去交了个朋友,几杯酒下肚,才发现两人竟然还是同类——他们都喜欢男人。
周析带着林数喝酒逛吧,替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林数在市里有了个熟人,疯得也越发起劲。
直到某天,喝的醉醺醺的林数在酒吧里遇见了傅值。
周析见林数看直了眼,一拍大腿就要帮兄弟搞定。
于是一杯下了药的酒水递到傅值手里。
半小时后,林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敲开了傅值休息的房门。
屋里没开灯,林数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傅值眸子通红,把他按在门后。
“你是谁?”
林数看着傅值,呼吸稍停:“我是…”
“出去,”傅值打断他的话,“不然…”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林数勾着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
隔天中午,林数醒来。
他看着傅值坐在床尾沉默着抽完了一包烟,最后在他的枕边放了一沓钞票。
“我…很抱歉。”
林数趴在床上,侧着脸不去看他。
大概是他昨晚撕心裂肺地喊疼,又或者他这幅学生样子太有欺骗性。
总之林数是被上了的那个,他成了受害者。
“我会补偿你。”傅值又道。
林数估摸着是周析那混小子搞的鬼,傅值其实也挺无辜的。
现在傅值又是给钱又是道歉的,他反而不好意思了。
“其实…”林数张嘴说了个词,就被自己破锣般的嗓子给惊着了。
昨晚他喊得太厉害,把嗓子都给叫倒了。
操,真丢人。
林数又把脸埋进枕头里。
大概是这个动作让人误以为是害羞或者难受,傅值看在眼里,心生愧疚,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很抱歉。”
林数一个大老爷们,被一遍遍的道歉,总觉得自己跟失了贞操的姑娘似的,让人觉得别扭。
他扭头,看着床边的傅值,认真道:“我是林数。”
傅值顿了顿,也自我介绍道:“我叫傅值。”
“……”
林数欲言又止,最后干脆往床上一趴,彻底不说话了。
-
一场乌龙闹剧结束,两人结伴去了医院做了体检。
林数正直少年,身体结实强壮,不到一天就活蹦乱跳。
傅值和他一起吃了顿饭,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一来二去,愣是勾搭到了一起。
原因无他,傅值想要一个干净又合拍的床伴。
而林数符合他的所有条件,并且有极为简单的目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