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似乎最缺的就是钱,而傅值有的是钱。
他俩互利互补,从某一方面来说,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林数这边,却把那份青涩的情绪罩上了一层最俗气的外壳,彻彻底底地伪装了起来。
每当他想见傅值时,电话里第一句话就是“没钱了”。
没钱,所以要钱。
拿了钱的话,就得去见傅值。
林数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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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天将亮未亮,林数抽了一晚上的闷烟,把心情抽得更坏了。
好巧不巧,在他心情最坏的时候,还遇到有人闹事。
今晚是周析看的场子,朋友有乱子,林数捏着拳头就去撒气。
少年脾气爆拳头硬,几拳下去见了血,不仅进了医院,警察还来了一堆。
林数靠在医院走廊,懒洋洋地接受着警察问话。
这种情况他一年来遇见没个几十也有十几,往大了说是故意伤人,往小了说是小打小闹,每次来的警察就这几个,看见林数都懒得管了。
先撩者贱,周析一张破嘴把错一股脑都推到对方身上,堵得人无话可说。
林数悠闲地看了场戏,最后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学校补觉。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电梯,却在走廊上意外碰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傅值正接着电话,一抬眼和林数撞了个正着。
两人皆是一愣,在下一瞬各自移开了目光。
“嗯,就这样。”傅值直接挂掉了电话。
林数舌尖抵了抵自己泛着铁锈味的腮帮,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要怎么和傅值解释自己在这个地方。
“数哥!”周析从走廊那头大步跑向林数,“要不我送你回…”
他跑了一半看见傅值,愣是硬生生转了个面向,连滚带爬消失在了走廊上。
傅值看着周析的背影,缓缓皱起了眉。
如果他没记错,刚才跑过来的人,就是当初给他那杯酒的那个。
当初他报了警,双方到场记了案,傅值知道周析长什么样。
只是这些年他有意避开最初的酒吧,所以算起来也有一年多没再见过。
傅值的记忆力很好,一般不会出错。
他的视线下移,对上林数有些慌乱的目光:“你们认识?”
林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阿值,”有人从傅值身边的房间出来,他的手指拉过傅值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走吗?”
林数顺着那只白嫩的小手,看见了门内的半个影子。
原来傅值大半夜出门,是找人来了。
“他谁?”林数往前迈了一步,想要看清楚这是何方神圣。
可是傅值往他面前一挡,直接拦下了林数的视线:“你认识周析。”
林数喉结上下一滚,在犹豫片刻后大方承认:“认识。”
傅值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冷得可怕:“我记得当初你为他求了情。”
被下药这事,傅值不可能不去追究。
凭他的手段财力,周析这种小角色不死也得半残。
可是他却安然无事地在临北生活一年多。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林数。
是林数说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傅值才放了那人一马。
只是没曾想,林数和周析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傅值你是不是误会了。”林数语速有些快,连忙解释道,“我虽然跟他认识,但是当年的事我不知情。”
他把话说完,见傅值的神情未变,心头巨浪翻涌,无力感瞬间布满了他的满腔。
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就像布满了细纹的冰面,周析的出现犹如一把巨大的斧头,对着冰层最薄弱的一处,“哐当”一声砸了下去。
“哗啦——”
林数几乎都能看见他和傅值之间土崩瓦解的过去。
他想挽留,可是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
该说的话他都说完了,至于傅值怎么想怎么做,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看上去是潇洒,其实却是无力。
他看着傅值的衣角,看着攥着衣角的那几根手指。
护得真严实,连个脸都见不着,自己又不吃人,还能弄死他不成?
“随你怎么想吧。”林数眼眶发红,突然抬手擦着傅值的侧腰,一把攥上了那只细白手腕,“但是你得跟我说清楚,这他妈是谁。”
一声尖叫在医院响起,傅值扣住的林数手臂,把他推出去数米:“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傅值压着声音,还没忘记他们在医院。
林数站稳身形,看着傅值垂眸安慰身后的人,只觉得自己可笑。
“傅值,咱们一码归一码,”林数走到傅值面前放低声音,音量小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当初我的确有错,但是现在你这算什么?”
傅值安静等林数说完,淡淡道:“我和他不是恋爱关系,”
林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只听傅值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是。”
十月的气温还没降下来,可是林数就是觉得冷。
他扯了扯嘴角,觉得傅值这话说的没毛病。
他们俩一个图人,一个图钱,充其量就是合作关系。
而傅值身后这个,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新鲜感。
可能,还有喜欢。
“行。”林数把双手往自己的外套兜里一揣,转身就走。
可是傅值刚脱离他的视线,林数鼻子就酸了起来。
“老子不玩了,”他话中略带哭腔,尽量让自己走得潇洒一点,“傅值我操/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