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殿西配殿的书房内。
赵王落座后,便召王府长史司的左右长史与典簿入内,听他们禀告了这几日的府内诸事。
等一应事宜叙毕,已是戌时二刻,左右长史与典簿告退离去。
赵王端起面前紫檀大案上的茶盏用茶。
待他放下茶盏,褚能便道:“殿下,陈廷已将丁五带到。”
赵王亲卫中的墨堂一系,专司查访各路消息与机密。堂内诸人皆有真名,但为执行任务方便,常以代号相称,这丁五便是其中之一。
云珩道:“让他上来罢。”
褚能便立即出去,将人引入书房内。
丁五是一个样貌普通,身形普通,无处不普通的人,掩入人堆里更是无从找起。
他面朝云珩,跪下行礼,口中道,“属下丁五,参见殿下。”
“起来说话。”
“谢殿下。”
云珩开门见山,问道:“此行润州,可有所获?”
“回禀殿下,属下在润州盘桓数日,的确有所查获。”
云珩颔首:“道来。”
“殿下容禀,属下到了润州以后,先行去了苏子琛幼年时所居之处探查。查得苏子琛其人,的确是自小长于润州当地顾家的一房远亲家中。苏子琛在这户人家一直长到三岁左右,才于崇兴十二年,被顾府以表亲之名,接入帝京抚养。”
丁五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但是,属下暗中查访过,确认苏子琛并非这户人家亲子。”
云珩眸光一动,道:“何以见得?”
丁五道:“此事说来话长。殿下,此户家主虽是润州当地人士,却是外出游历了数年,直到崇兴十年才与夫人一同回的润州。也就是他回润州的这一年,他们夫妇二人带回了两个幼小的孩子,其中一个是他们的长子,另外一个,便是苏子琛。”
云珩听完,略一沉吟,道:“你接着说。”
“是。”
丁五道:“属下寻到了当年曾在此户伺候过的老仆,暗中打听过,当年家主带回的这两个孩子差不多大,都尚在襁褓之中,而他家夫人在那一年刚生下长子不久,不可能再生苏子琛。因此,苏子琛无疑应是那年被家主抱养而来的,并非亲子。”
云珩听到这里,不觉沉声道:“那么,当年他们抱养的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男子?”
丁五:“据老仆口中的意思,当年这被抱养的,的确是一个小公子,而苏子琛自小也的确一直是被以男子身份抚养长大的。”
丁五停了停,续道:“但属下另寻了当年此户的一位乳母探问过,乳母的说法与那老仆一样,也说,苏子琛是一个小公子。但乳母亦证实,她没有喂养过苏子琛,苏子琛到府后,一直是养在他家主母身边,由她亲自照看,外人很难接触到。由此看来,老仆和奶娘未必能够亲眼所见这苏子琛究竟是男是女。”
云珩面上若有所思,缓缓道:“他们如此防范,可见对苏子琛极为保护。一个稚童而已,这样严密的保护,岂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