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人……”苏子琛走到他的身边,试探着问道。
云珩静默了一会,道:“他是司徒逸,鸣州司徒山庄的少庄主。”
他看了她一眼,道:“司徒山庄是个擅于弓箭的江湖门派,司徒逸在他父亲司徒老庄主离世后,便接掌了山庄。崇兴二十一年,鸣州大捷,我与他便是在那时相识的。此后数年,因军中需改进弓箭的关系,时有碰面切磋。我敬他为人,虽与他不算是至交好友,但只要经过鸣州,必是会与他一醉方休的。”
他顿了一顿,方接着道:“四年前,司徒逸不知所踪,再未在江湖露面。司徒山庄多方打听,却一直没有他的下落。前一阵,我命人打探的消息传回,称有人看到他四年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临阳一带的棠心谷。恰逢你那时正要北上棠心谷,我便打算护着你过来,顺便探访他的下落。早些时候,我在谷中那处客厢,曾发现的那张弓,便是他曾惯用的随身兵器。当时我便猜测他果然是来过此地的,却没有想到,他竟是葬身在此。”
说罢,他便再没有开口。
苏子琛也不做声,只陪着他沉默。
过了一会,云珩才道:“去看看,他身旁的是什么人。我要知道他是因何而死。”
“是。”
司徒逸不远处的那具骸骨身形比他要矮小许多,加上衣饰判断,应是一个女子。
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发现其他线索了。
他们只得环顾四下。
见这石屋里桌案条凳俱全,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和一些杯盘,都已落满了灰。想来司徒逸与那女子曾在此居住过一阵。
除了这些,桌上还有一方绢布,被折叠好放着。那绢布颜色洁白,放得又显眼,仿佛就等着有人进来,能被马上发现一样。
难道是有人想要告诉他们什么吗?
苏子琛的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见云珩对她点了点头。
她不再犹疑,上前取过那方绢布,打开,见上面密密皆是字迹,竟是一份手札。
手札上的字迹甚是凌乱,苏子琛跳着扫了几行,便见上书:“……若有缘人见得此信,务必交予我姐姐周氏闻晴……终究是我对不起她,可最后能陪着司徒的人是我,我绝不后悔……”
这竟是周凝霜留下的手札。
苏子琛一怔,忙收敛心神,细细地看了下去,不过片刻,面上的神色渐渐变得极为震动。
过了许久,她才抬首,慢慢道:“竟是如此。”
与司徒逸一同死去之人,竟然就是香君遍寻不到的妹妹周凝霜。
云珩自她手里接过那方绢布,一目十行,全数看完,递还于她。
苏子琛将那手札收好,藏在身上,便抬眼看向他。
他已知司徒逸之死的真相,面上虽不显,想必心中也殊不平静。
她平生从未许人深情,于感情之事一直懵懂,此刻思及方才在那手札上看到的,目光中掺杂着难言的复杂,道:“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激烈,却又如此偏执的情感?”
云珩望着她,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怜惜。
他道:“这世间的情感又哪里说得清呢?有人克制隐忍,自然也有人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