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便又是数日过去了。
这日散衙之后,苏子琛一人独行,慢慢地往京兆府衙署门外走。
忽听身后有人唤她。
她转身,见是顾君钰正立于几步远的地方。
她行了一礼,道:“府尊。”
顾君钰朝她走了几步,在她身前站定,垂首望她:“今日可有事?若是没有,同去泰丰楼坐坐如何?”
苏子琛知道,他这大约是有事要说,一笑,点了点头。
泰丰楼。
雅阁内,店家送上了几样精致菜色,笑着招呼了,便出去了。
顾君钰早已看出苏子琛这几日心绪不佳,便着意与她聊了许多。从她幼年在顾府时,在他身边跟前跟后,和他一道闯祸挨骂,到当年,为苏家翻案的快意,一直聊到在京兆府数年间的大小事。
苏子琛原本因与云珩争执,心中存着事,现在谈笑间,不知不觉,心事也抒散了许多。
顾君钰望着烛火下,她明丽秀致的容颜,微微含笑。
“阿琛。”
苏子琛一怔,直觉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件要事。
顾君钰笑得还是那么温和,对她道:“阿琛,这一阵,我……我正在议亲。”
苏子琛诧异了一瞬,随即笑开,道:“恭喜!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样好福气?”
顾君钰叫她说得十分窘迫,微微低首,道:“是王丞相的幺女。”
苏子琛凝神一想,道:“原来是王家的小姐。两年前的年节赐宴,我在宫中见过她。”
她对他笑道:“王小姐清雅柔善,与仰止很是相配。”
他抬眼看她,见她果真是由衷地为他高兴,并无半分矫饰,坦荡得叫他几乎想要叹息。
他笑了一笑,终是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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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泰丰楼时,天色已晚,互相道别后,便登上了马车,各自回府了。
苏子琛回了苏府,歇下后,躺在榻上,一时了无睡意。
那日,在赵王府,她和云珩不意间吵了一架。
云珩说她没有替他想过,她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有心想要去见他,但一念及云珩那日的话,她又心生怯意。
云珩说得不错,她一日不恢复身份,他们便一日难以相守。她何尝不想与他好好地在一处,可是,若不能解决她身份的关碍,她便是去见了他,又能怎样?徒增烦恼罢了。
她想着,想着,卷着衾被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又翻了回来。
再过了一会,又翻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地入眠。
第二日一早,她便去了府衙上值。
接连几日,她都没有去赵王府见云珩。
云珩也没来见她。
这下,连知书都觉出不对了,拐弯抹角地在她跟前打听。
苏子琛没有告诉她是怎么回事,胡乱搪塞了过去。
这一日,她带着知书,出发去京兆府治下的县城处置公事,在当地一待便是三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