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水有问题吗?
可那水他也喝过,要是水不干净,他应该也会有不适的反应。可是为什么他全然无事?
难道是楚星澜的身体太差了,喝了山里的水都会腹痛?
段沿把她扶了起来。
“哪一块痛的厉害?”
他伸手摁了两下楚星澜的肚子,换了两个不同的肠胃位置问道,“是这里,还是这里?”
楚星澜咬着苍白的下唇,“都不是。”
段沿急道:“那到底哪里不舒服?你倒是说啊!”
楚星澜痛得泫然,段沿又是这么一副严肃犯冲的语气,楚星澜眼底的泪光顿时更甚了。
段沿怔了怔,他的嗓音就是这样粗沉,一旦着急起来声音就会变的特别冲。
他也不想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楚星澜的身体一阵颤栗,抽气道:“好像是……动了,动了胎气了。”
段沿一惊,视线立即聚集到了她的小腹上。随着她急促的呼吸,楚星澜的小腹也跟着一上一下。
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这时候要是动了胎气会怎么样?
小产应是不至于,但早产……
他着急地往山林里看了一眼。
这里的条件这么差,楚星澜要真是小产就糟了。
可大夫又得上住宿的小镇里找,现在带她回去等同于往别人的枪口上撞!
段沿现在满心都是楚星澜的安危,半点都顾不上考虑自己现在和楚星澜之间的距离了。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楚星澜扣住他肩膀的那只手悄然抬起。
她抬眸看着段沿脸上的狐狸面具,忽然抬手就将他脸上的面具一气扯下。
夜色里男人的背脊一僵。
真实的面貌被她轻易揭露,他的呼吸一滞,扭头错愕地看着楚星澜。
她的视线直勾勾地盯在对方的脸上。
她的嘴角从微扬的角度缓缓沉下,她眼底期盼已久的星光终于在看清男人的样貌后逐渐暗淡。
再不复光彩。
不是他。
夜色里男人的模样和殷薄煊真的很像。
那七成的相似度,尤其是他的下半张脸,和殷薄煊的轮廓几是一样的。任是谁来了,都能将他错认成殷薄煊。
可他面具下的眉宇,他的鼻梁,他的眼睛。
却和殷薄煊,终究是有细微的不同。
像……
可再像,也终究不是啊。
月亮悄然从云层里钻了出来。
它将自己皓白的清辉投到了树林里,也照亮了段沿脸上的那一片骇然的火烧伤疤。
不是骗她。
他一直戴着狐狸面具,是真的因为自己的脸上有丑陋的伤疤。
但那一瞬间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思量太多。她甚至没有想过,为什么段沿的面容会和殷薄煊有如此大的相似之处。
她只是伤心。伤心自己一直笃定的那个人,竟然不是殷薄煊。可她却还是那么地相信。
他就是只是一个相似物而已。
为什么自己会认错?
楚星澜望着他的眼睛蓦然一红。
就好像深渊之中,她快要彻底坠落之前为抓住了一根绳索。
她牢牢抓住,把那当做自己唯一的生机。所以她奋力地往上爬。
可就在她快要攀住悬崖顶端的最后一瞬,这根绳索却被断了。
她的心一下坠入最深的谷底。
痛得连呼吸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怎么会,不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