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瞧着,这陆大小姐哪里像是病了。
小菊上前为罗简斟上茶,便退到屋外,同阿梨一起在门外守着。
陆观澜也不说话,只是兀自饮茶。
罗简一盏茶下肚,见这陆大小姐还未开口,便有些坐不住。
从前师父便同他讲过,这大宅院里头的门道多。
难不成,这陆大小姐今日找自己来,是要让他为自己做什么事不成?
陆观澜眼瞥着罗简,瞧着他面色发虚,不由一笑。
又等了片刻,待陆观澜杯盏中的茶尽了,才终于放下茶盏,开口道:“罗大夫为人正直,听闻早前在回春堂,一直没有主诊的机会。我呢,从来便是个惜才之人。上回见了罗大夫,便觉着,罗大夫只堪堪待在回春堂那小地方,实在屈才。”
这番话听得罗简心中发怵,也不知这陆大小姐究竟想说什么。
“大小姐哪里的话,过誉了,”罗简忙起身颔首道。
陆观澜一摆手,示意他坐下。
“想必,罗大夫也有耳闻,晓得我生了场病,如今容貌俱毁,”陆观澜望着罗简,眸子里,露出一丝哀切。
罗简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了,忙道:“大小姐不必忧心,正巧,在下曾游历塞外,得了一偏方,专是医治女子容貌。若大小姐不嫌弃,可让在下替大小姐瞧瞧,在下回去便为大小姐备药。”
陆观澜点点头,“那便多谢罗大夫了,可……”陆观澜面露迟疑,“我这脸上的伤,家中也是寻过大夫的,这样都没见好,不知,罗大夫是否真的有法子。”
罗简上回从陆府回来后,便也私下里打听过。
说是这陆家大小姐吃坏了东西,引得面上起了红疹,可不知为何,这红疹总也消不了,这才毁了容貌。
他其实没什么把握医治,可想着总归陆大小姐已经毁了容,若是他治好了,那便是他有本事,若是他没治好,也怪不得他。
罗简想到此,语气柔和,似是安慰道:“大小姐请放心,罗某虽说没有医仙这等的医术,却也不是江湖郎中,自然会为大小姐尽心医治。”
陆观澜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多谢罗大夫,不过,今日我还有事,不如罗大夫改日再来?”
罗简一愣。
随即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大小姐若有吩咐,只管遣人来回春堂叫我便是。”
说完,陆观澜一咳嗽,门外的阿梨便进来。
“罗大夫,这边请,”阿梨冲罗简行礼道。
罗简无奈,心中还是有些不悦,却也没表现出来。
什么叫她今日有事,既有事,那还一大早来叫他做什么?
出了院子,阿梨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双手递给了罗简,笑道:“罗大夫,这是小姐的心意,请罗大夫不要客气。”
罗简接过钱袋,掂了掂,心下一喜。
忙道:“烦请姑娘回去替我谢过大小姐。”
阿梨点点头,随即又道:“我害的回去伺候我家小姐,罗大夫该是认得路回去吧?”
罗简如今得了赏钱,哪里还管其他,只道:“姑娘回去便是,我自认得路的。”
阿梨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回了院子。
罗简见阿梨走了,转身便将钱袋打开,谁知这里头竟装了一袋金叶子。
没曾想,这陆家大小姐,竟是这样的有钱。
想来,只要自己好生做事,往后少不了自己好处的。
这样想着,不觉间,却走到了另一处院子外头。
他不是不认识路,只是今日大喜过头,一时间乱了分寸,这才东拐西拐的,走错了出府的路。
正打算掉头的,忽听得身后传来女子的笑声。
“只要你不同阿娘说,阿娘又怎会知晓?”那女子声音悦耳,带着一丝娇媚。
罗简往前走了几步,便瞧见,那院门大开,里头正有位一身素色衣衫,眉眼娴静温婉的女子,正在院儿里翻花绳。
罗简一愣。
一个没注意,踢翻了脚下的花盆。
院儿里的小姐听见响动,忙扭头去看,就见罗简正痴痴望着自己。
随即眉头一皱,“萍儿!外头是什么人?”
萍儿闻言忙探头去看,一见是不认识的外男,忙惊呼一声,疾步走到院门外大骂:“你这无赖!竟敢在此窥视咱们二小姐,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着,就要喊人来将罗简绑了去。
罗简闻言,顿时吓得跪倒在地,“在下罗简,是回春堂的大夫!不知……不知是二小姐在此,实在多有冒犯!还请二小姐恕罪。”
他竟是不知,这女子便是陆家那美若天仙的二小姐。
早前听说陆家大小姐二小姐容貌美艳,胜似天仙。
只可惜大小姐毁了容,倒是那二小姐,依旧貌美无匹。
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萍儿听了,眉头紧皱,“管你什么大夫,擅闯内宅,本就是不该,你这闯的,还是咱们尚书府的内宅,自然要论罪!”
说罢,便要招呼人过来。
却听陆经竹忽然道:“萍儿,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