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言失语,只是皱着眉头,目光在陆观澜和陆经竹身上各自扫了一眼。
陆经竹忙道:“父亲别怪大姐姐了,大姐姐这也不是故意的,若非如此,今日又岂会忘记咱们说好了一家人一道出府。”
陆观澜闻言一笑。原来如此,敢情今日在她面前所受的一番羞辱,这会儿来找她讨了。
“你妹妹说得没错,你若真是嫌路上耽搁,大可让你身边的丫头提早告知,何故让人等了许久,若非我让人去你院儿里问起,还不知你已一人提早出府。你如此,可是早已不将我放在眼里?”
陆秉言面上愠怒,却并未像从前那般暴跳如雷地对待陆观澜,也不知是如今正忌惮,还是真改了性子。
陆观澜忽然勾起唇畔,猛地转头盯着陆经竹,似是一脸诧异,“怪了,我可是记得,我让小菊去禀报了父亲的,怎的,父亲不知道吗?”
陆经竹登时一愣。
陆观澜也微微一笑,转头又朝陆秉言望去,“父亲,女儿对父亲从来都是心中敬仰,又岂会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难道父亲没见到小菊?”
陆秉言也是一头雾水,当即道:“你何时让你那丫鬟小菊来的?”
陆经竹此时神色有些微微变化。
今日陆秉言让人支会院子里的人好一道出府时,她正巧给陆秉言送去羹汤,便立刻出门拦下了去桃园的人,告诉那人她正要去探望陆观澜,便由她来告诉陆观澜。
她特意瞒下这事,为的便是让陆观澜因为不知此事而提早出门,到时陆秉言等得急了,回头一看陆观澜却见早已走了,心中自然不高兴。
待到了此处,她再将手上的伤让陆秉言瞧见,陆秉言定然会发怒斥责于陆观澜。
依照陆观澜的性子,当然也会同陆秉言拧着。而若在这临江楼将事情闹大,闹得收不了场,那明日这京中便会盛传,她陆观澜不敬父亲、谋害妹妹。
可她却是没想,陆观澜今日反倒不承认这事,还把小菊不见的事拿到了陆秉言面前说起。
陆观澜瞧着陆经竹面上的轻微变化,心中失笑,面上却是一副诧异之色,“怎的,父亲确是没见到我那丫头?”
陆秉言不知陆观澜何意,便只是愣愣点了点头,眉头紧锁道:“我这在书房待了许久,哪里见过你身边什么丫头。”
陆观澜立即疑惑道:“可女儿分明是让小菊去禀报父亲,”说着,蓦地转头问阿梨,“小菊呢?”
阿梨立马回道:“奴婢没见小菊那丫头回来,原以为是禀报老爷之后,又去哪儿偷懒了,想着总归出府也不用带上她,奴婢便没在意。”
陆观澜顿时脸色一变,“不对,小菊这丫头虽说爱偷懒,可也是知道分寸的,不该还没回来复命便擅自溜到一边儿去。”
说着,看向陆秉言,“父亲,此事女儿觉着不对。”
陆秉言没想这么一件事,如今竟牵扯出了陆观澜身边丫头不见,甚至现下听陆观澜这意思,貌似这丫头还不是普普通通的不见了。
陆经竹实在没想到,陆观澜会来这么一手,更是满心觉着不可思议。
难道陆观澜其实知晓今夜陆秉言会让一家同行?可又怎么可能呢,她分明已经将要去支会陆观澜的人拦住了呀。
瞧着陆经竹一脸的不解和难以置信,陆观澜确是忍不住笑了。
陆经竹又怎会知道,她身边这个初语竟如此好用。这打探和偷听的本事,那也是不小。
当初她还曾问过,可曾在她同成墨游湖时,听见成墨所言。
初语说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便问,对成墨所言有何看法。
初语却道:“大禹岂是这不知事的区区大成二皇子便能动得,不过是黄口小儿的纸上谈兵罢了,倒是您,甚是有眼光。”
陆观澜当时听了此话不禁失笑,自知初语这是在夸自己劝成墨不要痴心妄想,妄图能以合纵而将大禹这等强国一举灭之。
而后,初语便在这府中好似撒开了一般,只要她吩咐,便去听上几处壁角,加之会轻功,来去不被人察觉,便更是来无影去无踪,比之府上的一众耳目还要好用。
陆秉言听了陆观澜如此说,便奇怪道:“有何不对?”
陆观澜收回思绪,面上忽然染上一抹担忧之色,道:“女儿觉着,小菊这不见得实在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