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陆观澜缓缓走到门边,对着门外道:“长孙殿下可还有交待什么?”
外头的侍俾似乎还没察觉出什么,只恭敬道:“长孙殿下只让奴婢陪着夫人便是,旁的倒是未曾交待。”
陆观澜眉头紧蹙地轻轻靠近房门后一侧的博古架旁,却忽然不作声了。
外头的侍婢觉着有些奇怪,便接着问:“长孙夫人,那奴婢······可就进来了——”
话落,门便缓缓被推开。
侍婢推门而入却并未瞧见陆观澜的身影,不由一愣。
这个时候,陆观澜从旁一闪身,一支簪子便抵上了侍婢的脖颈。
那侍婢也是一愣,当即浑身僵住,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陆观澜冷着一张脸,回头朝屋子外头看去,没见有何动静,便朝着侍婢试了个眼色。
侍婢立刻明白了陆观澜的意思,一伸手便将房门给关上。
陆观澜挟持着侍婢朝着屋内走去,待到了最里处的窗边,才开口:“谁让你来的?”
侍婢端着托盘的手还有些发抖,可却看得出正努力镇定着,“是······是长孙殿······”
话还未说完,那抵住脖子的簪子便又近了一分。
“我问你,谁,让你来的?”陆观澜此时语气森然,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柔婉。
侍婢也是没想到,这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长孙夫人,竟然还有这一面儿。
想到此,又不由有些后悔,一开始真是小瞧了这长孙夫人了。
“奴婢······”可侍婢还是没有打算说实话,语气也尽是犹豫。
陆观澜这时却凑近侍婢耳畔,轻声道:“方才我听见门外没有旁人的动静,便是你一人前来的吧?长孙殿下如今不在宅中,你是觉着,仅凭你这一盏茶水,就能省去不少事?”
陆观澜的目光落在那侍婢手中端着的茶壶之上。
侍婢的眸光闪了闪,抬眸看向陆观澜的眼睛。
“长孙夫人说笑了,这话奴婢实在听不明白,”侍婢还嘴硬着。
陆观澜微微一笑,一手握着簪子死死抵住侍婢的脖子,一手提过茶壶倒上杯茶,递到那侍婢嘴边,“来,你喝了。”
侍婢眼神顿时一变,嘴唇也紧紧抿了起来。
陆观澜冷眼看着侍婢,“想必你背后的人还不打算动我,可你不过只是个小小的丫头,若是死了也就死了,如今唯一的用处,不过是给我送来这壶茶水而已。”
侍婢终于有些忍不住,眼神里的光也终于有些胆怯。
“你想想,我还如花年纪,何苦为着一桩本就不该你背负的罪孽,让自己将来下地狱了都不得安生?”陆观澜的语气忽然变得温和,同方才的阴冷简直判若两人。
侍婢甚至觉着,陆观澜好似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和蔼之中,虽不过两日的相处,可她之前还觉着,这长孙夫人待人实在可亲。
如今听她这样一说,侍婢的心里也动摇不已。
就在侍婢刚要松口时,门口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只一瞬,那侍婢便身子一软,此生再不能开口。
茶壶茶盏碎落了一地,陆观澜扭头望去,就见窗阁之上多了一个不算小的孔洞。
垂眼一看地上,就见这侍婢后脑勺上鲜血直流,人还未死透,却身子一抽一抽难受得要命。
陆观澜连忙蹲下身子,想要拿出身上的帕子捂住侍婢的伤口。
那侍婢却一伸手,扯住了陆观澜的衣角,艰难地吐着字:“奴······奴婢不能······不能说,说了······说了奴婢家······家人也会······也会······”
话还未说完,侍婢便没了气儿。
或许她最后想说的是家人也会死,亦或是没命。
陆观澜明白她的意思,到底也没能知晓这丫头究竟是谁派来的。
还有方才出手之人······
这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那詹兴言管家的声音。
“长孙夫人,老爷备好午膳了,长孙殿下方才已经出门,老爷便让小的给您将饭菜送来,”管家的声音格外殷勤,倒是同往日没有差别。
陆观澜闻言蹙眉。
方才她也猜测,这侍婢是否就是詹兴言的人。
所以她一开始逼问这侍婢,便是想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詹兴言。
可眼看着侍婢死了,死前也没能说出来,便知这侍婢恐怕并非詹兴言的人。
如今这詹兴言的管家又来给她送午膳,该是不晓得方才她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片刻间,陆观澜回身抱起被子,将躺倒在地上的侍婢给裹住,接着将人拖到了床榻之上,又将床帏放下。
这才又走到房门口,将门打开。
那管家见陆观澜迟迟才来,目光不由朝着屋内望去。
陆观澜脸色如常,轻咳一声,“劳烦詹郡守了。”
管家闻言这才连忙收回目光,朝着陆观澜拱手道:“长孙夫人哪里话,老爷说了,长孙夫人和殿下想在咱们邵渭城住多久就住多久,咱们定然好生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