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定知道自家祖母治家的手段,自己出门去又是那么多人看见的,实是瞒不住的。脑子里转了一圈,有所保留的道:“孙儿前儿个想起之前有事答应别人的,一直没做,想着不能失信于人,所以就斗胆出去了。”
侯夫人当然不相信明定的鬼话:“你有事帮别人。你长这么大做过什么正事儿?还帮别人?说吧,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在禁足期间都非要出去的。我的耐心有限,没多少时间陪你耗,你还是快说实话吧。否则让我查出来……”
明定情知躲不过了,只得说只得老实的回答:“我听说祖母您给我提了一门亲事,是王家小姐,那天我打听到王小姐在骡马街逛街,就想出去见一见她。”侯夫人想,少年慕艾,想见见自己的亲事对像,虽于理法不合,但合乎情理,这也就罢了,如真只是这样,稍做惩戒也就可以了。
但,不对,王家早不拒亲,晚不拒亲,偏偏在他见过王姑娘后如此坚决的拒婚,必是也小子说了什么,自家孙儿的德性,他还是很清楚的。
想到此,侯夫人坐起来,厉声问道:“你见到王姑娘了,你说什么了?!”明定见祖母如此情态,不敢再有所隐瞒,只得将他去找王家小姐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待听到李明青也去了,还跟人说给儿子找主母的话儿,侯夫人恨不能抽死这两个猪脑子的孙子。
侯夫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李明定,站起来用手指着他半天:“你……你…..”都不知道要如何说这个蠢人了。陈嬷嬷在旁忙替侯夫人顺气,“老太太,不着急,不着急,慢慢来,慢慢儿来。”瑞福捧杯茶递过来,侯夫人抿了几口,才缓过气儿来。为免被眼前这个愚不可及的孙儿气死,还是先坐下养养神。
侯夫人抚着额头道:“你去找王姑娘说什么?!你这个蠢猪!你脑子是用什么做的?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你今儿过来,是知道陈山长夫人来回话的吧。你不是想知道,王家答应了没有吗?人家要是答应你了,那简直就是白痴!”
顿了一口气,接着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去要去干什么,我早就听闻你不满意这王小姐。这次你见那王小姐,是想搅黄这门亲事吧。所以你才这样说的。如你所愿,王家拒亲了。”
明定见到祖母气成这样,连忙跪下,听到王家拒亲,还不服气的:“啊,他们还拒亲了,真是……”话未说完,侯夫人一个茶杯砸过来:“啊什么啊,你们都将自己的老底儿兜了出去,人家脑子有坑才会答应。”
侯夫人扔的力度不小,李明定没有避过,额头马上起了个大包,还蹭破了皮,茶水也洇的身上深一块浅一块,看起来好不狼狈。侯夫人看到孙子这狼狈不堪的样子,气顺了一点儿。
侯夫人实在不想再见到这头蠢猪了,知道再骂也骂不出什么花儿来,还浪费自己的唇舌。叫人前来:“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家法伺候,不许留情。再给我好好看着他,禁足三个月。”说着,又命人将李明青也抓去打个十鞭子再说。
李明定被拖出荣晖堂去家法伺候,霎时传了个遍,魏姨娘急疯了,病急乱投医的乱求人一通,当然是没有结果的。魏姨娘求了一阵子知道无果,只得哭哭啼啼的去准备伤药,等儿子挨打回来了好用。
来到供奉家法的先祀堂,侯夫人的陪嫁赵春已等在那儿了。明定见到赵春,知道今儿的事真是难以善了,看来是一点水都没得放的,要实打实的挨打了。还苦中做乐的想,今儿个让赵春监刑,这规格还是挺高的了。
赵春捧过堂上的家法,这是个粗粗长长的竹节鞭,因年代久远,上面都有一层包浆了,这家伙打在身上这酸爽明定是知道的。看到这家伙,明定都心肝儿颤。被按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打得明定鬼哭狼嚎,及至后来都快晕阙过去了。
受完家法后,苍鹭苍鹰抽抽噎噎的将明定放在春凳上,和人一起将自家爷抬回畅欣院。苍鹭苍鹰心肝儿还在颤,他们俩个的打还寄着的呢,因怕将他们也打坏了,没有人伺候爷了,暂时先寄着,这悬在头上的板子随时落下来,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一路哭丧着脸将爷抬回去,刚到畅欣院门口,就见魏姨娘如丧考妣的扑过来,肝儿、肉儿的大哭了一通。明定正痛得冷汗直冒,心头乱跳,魏姨娘这一通揉搓更是难受,不耐烦的对她说:“我没事,姨娘你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