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拉着温廷筠向内室走去,只是才刚刚走了两步,眼角余光便暼到站在一旁,满脸懊恼和怨恨的二夫人,不禁脸色一沉,停住脚步,转头对她沉声吩咐道:“今日人来人往,要用的东西也多,你去库房那边守着点,东西出出进进的,别乱了套!”
说完后,也不管二夫人的反应,拉着温廷筠进了内室。
原本因为刚才的事情,就十分不快的二夫人,没想到太夫人竟然会在这样的日子,让她去守库房,不由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追在太夫人的身后,不忿地高声喊到:“母亲!今天这样难得的日子,正是应该出去招待客人,见见世面的日子,您怎么能让我……”
谁知,刘妈妈却拦在内室的门前,等孩子们都已经跟在太夫人身后,进了内室,看着二夫人冷冷的低声道:“二夫人难道还要教太夫人怎么做事吗?今天可是太夫人大好的日子,二夫人还是消停些吧!一会儿各家来给太夫人拜寿的夫人小姐们就要来了,二夫人也不怕丢了脸面!”
原本还想与刘妈妈争辩几句的二夫人,在听到刘妈妈后面那句话后,不由得心中一惊。
她一个庶女,嫁的又是庶子,最怕别人瞧不起她,所以才要处处争先,这会儿一听到,一会儿各家的夫人小姐们,就要来给太夫人拜寿,自己在这里争辩,让人看见,只会丢了自己的脸面,无奈之下,只好怏怏然的退了出去。
内室里,太夫人拉着温廷筠的手,将他拽到临窗的大炕上,还不等坐稳,就急急的看向温廷筠的额头,满眼心疼的道:“快给祖母看看,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用略有些苍老的手,轻轻抚在温廷筠额头上结的痂已经掉了大半的伤口上,渐渐红了眼圈。
伤口上刚刚长出的嫩肉,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太夫人手上的纹路和温度,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充满爱怜。
温廷筠突然间鼻子一酸,想到了前世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亲人们,眼圈忍不住也微微发红,太夫人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是不好受,一把把他搂在怀中,嘴里不住地低声呢喃。
温廷筠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句:我可怜的筠哥儿……这样的亲事,就是想去看你一眼也难……我怎么这么命苦……语气充满了痛苦与无奈。
突然之间,温廷筠全明白了,温家人不是不想去看望原主,而是那里是长公主府,并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温家又是长公主的婆家,身份特殊,讲究也就更多,出入长公主府的机会,甚至比原主那些狐朋狗友们还不如!
太夫人对他的疼爱显而易见,温廷筠即使不是原主,也能感受到那份拳拳之心,又怎么忍心让老人家失望,他反手抱住了太夫人,窝在她的怀里,喃喃的道:“祖母不必为我担心,我会过得很好的……”
站在临窗大炕旁的几个孩子眼中,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视线,落在他们祖孙二人的身上,两人却全没察觉……
就在他们祖孙二人抱在一起腻歪之时,正屋外的温夫人,却眉头紧锁,对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焦急的侍书低声问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爷为什么突然发了火,还让人来叫筠哥儿过去,筠哥儿这才刚回了家,连我都没能跟他说上句话呢!”
“具体的事情,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前院的小厮说,老爷正招待来拜寿的同僚们呢,不知怎的,突然就回了外院的书房,在里面发了好大的火,然后就让知微来叫三少爷过去,只是刚才长公主在这里,奴婢怕他冲撞了长公主,便让他先去耳房等着,自己先过来给夫人报个信。”侍书飞快的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温夫人脸上不禁露出担忧之色,温廷筠从小养在太夫人屋里,惯得有些不像样子,老爷每次见他,都没个好脸,不是说教,就是训斥,两人闹得跟仇人一样,这回老爷也不知为了什么,又发了火,这会儿叫筠哥儿过去,能有什么好事!
今日可是太夫人的寿辰,他们爷俩儿闹起来,惹得太夫人不快,就不好了,可是,自己这会儿又不方便去外院,也没法劝劝老爷。
温夫人想了想,对侍书道:“派个人去看看大少爷回来了吗!”
老爷那倔脾气,除了自己,也就他看重的卿哥儿,能说服他了,可惜卿哥儿早上说衙里有公事,去上衙了,只说会早点回来,也不知道这会儿回来了没有。
侍书应了一声,忙转身快步去了。
耳房里的知微早听到长公主离开的声响,已经出了耳房,不过看见侍书和温夫人正在说话,就识趣的没有上前去,待见到侍书走了,这才快走几步,来的温夫人的面前,跟温夫人行了礼后说道:“夫人,老爷让小的叫三少爷过去问话。”
温夫人知道自家老爷的脾气,拖得时间越长,恐怕就会越生气,后果就会越严重,闻言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带着知微转身进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