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予安恍惚地从梦境里出来。
白南收起食梦草,悄声问:“找到原因了吗?”
他呆怔地点点头,脸色发白:“明日再说吧,我先歇会儿。”
白南见他情绪不大对,料想是见到了不太好的事,道:“那我明日再来。”
白南离开后,他看着额头冒冷汗的宁凭渊,伸手抹去汗珠,而后轻轻地睡在他旁边,紧紧地抱着他。
却是一夜未眠。
仿佛一闭眼,就会想起在梦境所见到的一切,压抑得难受。
他一个外人看着尚且难以接受,何况宁凭渊是自己亲身经历。
万幸,宁凭渊活下来了,万幸,宁凭渊还有爱人的能力。
万幸,那个人是自己。
天刚蒙蒙亮时,他察觉到宁凭渊身上开始微微颤抖,赶紧拍了拍对方的胸口,喃喃道:“没事没事,宁凭渊,放松一点。”
也不知对方听没听到他的声音,他开始小声了哼起摇篮曲……
许久,宁凭渊缓缓睁开眼,察觉到自己被穆予安圈在怀里,微微一愣,问道:“你喊谁宝贝呢?”
“喊你呀。”穆予安笑了笑,“宝贝,宝贝。”
“……”宁凭渊慢慢坐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只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
而且,昨晚的梦似乎有了点温度,就好像,有人一直抱着他。他看了看穆予安,料想是他抱着的,才导致梦里都不禁沾上了些许暖意。
“下去。”
穆予安委屈地看着他:“睡完我,就要赶我走吗?”
宁凭渊:“我没有。”
穆予安索性躺平:“那你可以有了,动手吧!”
宁凭渊伸手掐着他的脸:“这臭脸,是不想要了?”
“英雄饶命,英雄长得如此英俊潇洒,小人愿意以身相许。”他笑道。
宁凭渊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稍一眨眼,便利落地起身,微微抬起下巴:“更衣。”
穆予安叹了口气:路漫漫其双修远兮。
他拿起衣服,微微出神,随后才若无其事地给他穿上。走到他面前整理了一番,脑袋却一直仰起,看着他傻笑。
宁凭渊轻轻垂眸,心里痒痒的,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穆予安主动迎了上去,唇瓣互相摩挲着,谁也没有更近一步,反而都喜欢上这种浅浅淡淡的互动。
穆予安嘴角扬起,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他的唇,低声道:“以后我陪你睡吧。”
宁凭渊轻笑:“这么快就迫不及待了?”
“对呀,看得着吃不着,你好过分。”他轻轻咬了一口对方的唇峰,以示惩罚。
宁凭渊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搂近一点,脑袋搁在他肩上,半晌才低声道:“再等等吧。”
穆予安抚上他的背,点点头:“好,等多久都可以。”
穆予安找了个时机,偷偷溜进药舍。白南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带他进了个密室。
“你看到了什么?”
穆予安静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具体细节省略,只大概说了一下经过。
白南脸色渐渐紧绷起来,捏紧了拳头,用力地砸在了旁边的桌上,却不置一词。
良久,房间里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穆予安问:“有什么办法吗?比如改变他的梦境,让他慢慢忘记?”
白南摇了摇头:“改变梦境不是简单的事,一旦被他发现,肯定会生气。万一失败的话,他身体也会受到不小的损害。”
“那……还有什么办法?”
白南单手撑着脑袋,揉了揉眉心,忽然放下手,沉着地看向他:“让他再面对一次。”
他面露不忍:“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他是因为面对巨大的痛苦时才衍生出另外一个人,那就试试让他直视这件事。当他能直面痛苦时,就不再需要另一个虚无的人来替他承担痛苦了。”白南说。
穆予安眨了眨眼:“怎么重来?捏造一个假的爹娘吗?”
怎么选择都是难,重新再制造场景的话,宁凭渊又得重新面临一次打击,后果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白南也拿不准主意,他也没有任何经验,不敢随便拿来试验。
两人沉默许久,脸色都不大好看。
穆予安望着某个地方出神,眼睛轻轻一转,盯着窗边发呆。突然间,他灵光一闪,一拳头砸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
“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穆予安勾了勾手指,待他凑近后,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半晌,白南才面色沉重地抬起头:“你确定要这么做?”
“试试吧。”他叹了口气。
两人细细商量一番后,才走出大门,却被迎面而来的宁凭渊吓了一跳。
宁凭渊面色不悦地在两人身上扫视着,凉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穆予安挠了挠头:“我找他打听点事。”
“什么事?”宁凭渊目光犀利地看向他,一旁的白南也疑惑地看着他。
“打听你喜欢什么,想给你一个惊喜。”
“为什么要给我惊喜?”
穆予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上前一步就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想给就给,哪那么多理由。”
宁凭渊:“……”
白南:“咳咳。”
宁凭渊余光瞥了他一眼,微微扬起下巴,拉起穆予安的手转身离去。
白南在后面怒骂:“你们太过分了!”
宁凭渊听着他的声音,嘴角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