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乐熹也在时, 情况其实很尴尬。
因为只差一点点，季双锦的冰棱就要刺进乐熹的心窝，将他和他后面的队友捅个对穿。
一切还要从这天早上说起。
……
早上开始, 定宵军的营地变得很热闹。
早饭也丰盛了很多。以往只有一碗稀粥、一块肉干、半块硬饼，这天早上多给每人分了一块烤肉。
油汪汪的烤肉, 用新鲜翠绿的蔬菜叶裹着，还配了红艳水灵的浆果。人人吃得头也抬, 连季双锦都没了以前秀气文雅的模样，狼吞虎咽的, 和别人没差。
吃饭时间只有一炷香。
末了，香还没彻底燃尽, 乐陶已经跳上了桌子。
“停——！”
将军中气十足，震得碗碟碰响。
云乘月也立即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之前一次她晚了一秒，就被罚午饭减少分之一……实在太惨了。
乐陶多看了她一眼, 又瞅瞅季双锦、陆莹, 『露』出了一点不怀好意的笑。
她又吼道：“每个人——拿起们的头盔！”
人们桌上都放着一个头盔, 这项防具平时『操』练时不用戴, 现在新发下来, 明光锃亮、威风凛凛地排开。
和这些头盔比起来，自己这些人灰头土脸的……云乘月感觉, 仿佛这些头盔才是士兵, 他们都是头盔的附带。
旁边不远处，也人想到了这一点, 嘀咕：“还如让我们吃得更好点……”
头盔顶部还镶嵌了一块红『色』的、形状不规则的石头。每个人头盔上面的石头都不一样, 好像是从整块大石头上敲碎下来的。
晶石中间，一枚线条古拙的文字——乐！
“我将书文之影拓印进们每个人的头盔晶石中！戴上头盔后，们就要凭借这个记号互相认识, 这个记号也能防止们自相残杀，防止间谍在背后放冷箭。”
乐陶举起自己更加华丽威风的头盔，敲出几声清脆的响：“我知道些新兵要问，为什么头盔最好？为什么多的钱不给们吃得更好一些？”
“因为神鬼异族最擅长偷袭攻击人类的识海！一旦识海废了，人也就废了，而这块晶石能为带去最好的防护！”
刚才嘀咕“为什么吃得更好点”的兵，立即缩起了脖子。
乐陶再自己戴上头盔，抽出背后的木枪，指着天空。
“上甲——！！”
定宵军立即戴上头盔。
云乘月将头盔往头上一放，立即就感到几道柔韧的量生出，护住了她的下巴，也固定住了头盔。头盔居然是半悬浮在她头上，没有压下多余的量。
隔着头盔，她扭头去看季双锦、陆莹，发现她们看上去就像顶着个华丽装饰的稻草人……她自己估计也差不多。
刚刚乐陶说，能攻击戴着相同头盔的人……
云乘月悄悄指着陆莹，试着放出一缕锐气。这缕锐气大约是会轻微割破人的表皮的程度。
但她看见，她放出的锐气即将刺在陆莹衣袖上时，对方的头盔上隐约散出一点波动。
……波动抵消了她的攻击。
而且，陆莹似乎收到了什么提示，倏然看来。
云乘月还没说话，耳边就响起了一缕分出男女的声音：【队友[陆莹]尝试攻击，攻击力度为“入流”。】
入流的攻击……
她唇角抽抽，也盯着陆莹。
陆莹盯着她，眼里也冷笑。
“微末攻击？”陆莹皮笑肉笑，一双眼睛哪有半分天真，全是老成和耐，“试探我？”
“呢？入流的攻击。”云乘月微微一笑，懒洋洋地说，“彼此彼此。”
季双锦这才反应过来，眨着圆圆的大眼镜，低声劝道：“老师看过来了，们别斗嘴了。”
“谁跟她斗嘴？”
“这叫互相伤害，双锦。”
季大小姐无奈笑笑，也说什么。
这一次军演，乐陶的军队都戴着镶嵌红宝石的头盔，而扮演敌方的是申屠侑的士兵，都头戴蓝宝石头盔。两位主将在后方坐镇，指挥大局。
云乘月人则被调侃为“定宵军中实最弱的新人”，被派遣为机动小队之一，在战场边缘负责打探、传递消息，需要的时候也要救助己方伤员。
军演虽然不会死人，但受伤是常事。
此外，如果遇到“敌军”，当然是能打就打。
背着武器、简陋的医『药』箱，人出发了。
“战场”就是方圆百里的山脉、峰林。她们人负责侦察，光是爬坡上坎、上山下山，就足够累一壶的。
走了半天，却没碰到人。别说“敌人”了，连自己人也没大碰得到。
人从出发时的小心翼翼、警惕万分，到后来不自觉松弛了一些。
云乘月走在最后面，拿着地图，研究道：“附近的休息点有些少，最近的一个还得再走两个时辰……都中午了，要我们吃个饭，就往休息点出发。”
“嗯？”
季双锦走在前面，拿着她自制的简陋望远镜——她好像很手工的天赋——四处观望，闻言疑『惑』道：“我们不往敌军营地深处走么？”
“我赞成去休息点。”陆莹走在最中间，正在翻她自己的笔记本，头也抬。这几天她用土法自己做了一点草纸，用绳子穿在一起，就算是一个笔记本。她有记东西的习惯。
云乘月回过头，再偏一点视线，才能看见陆莹。
她似笑非笑：“咦，这次你怎么这么乖？”
陆莹抬头瞪了她一眼，说：“我们三个人，我和是第二境后阶，还是个新手。季大小姐是第二境中阶。这个幻境中的人，修为都高得吓死人，我们去敌军后方，根本是送盘菜。”
她说得大义凛然，实则眼珠在微微颤动，往四周不断看去。
显然，她还另外的目的，但没有告诉她们。
云乘月知道问她也问不出个以然，干脆按自己的想法来：“好，那我们找个地方做饭，休息一会儿，就出发去最近的休息点。”
季双锦举着自制望远镜，前后看看，失望地叹口气。
“去杀敌啊……”
她有点遗憾。
云乘月很懂她的遗憾，也跟着叹口气，安慰道：“没办法，现实毕竟是说书玉简，我们虽然遇上传奇，但也可以避免危险。”
季双锦眼睛一亮，笑道：“对吧！我还挺想经历什么一波三折的事……千年前这个时代，修为很高的妖兽，老师这样的人物，还只在书本上见过的神鬼……真是太令人向往了。”
陆莹瞥她们一眼，无声地冷笑一下，继续看她的笔记。
当她看见一株灵草时，眼睛微亮。
“就在这儿休息吧。”
她说了一句话，装作耐烦，率先走到那株灵草旁边，一屁股坐下，手里悄悄将灵草搂进了空间锦囊。她表面烦躁，心里其实相当高兴：这地方简直到处都是宝贝！这可是金焰草，用来磨成粉、加入墨汁中，就能做出华美瑰丽的金粉墨汁，最受那些达官贵人欢迎。
好多金焰草……如果能带出去，她就发了！
陆莹藏住兴奋的眼神，自以为没被人发现。
云乘月一边捡柴火，一边却撇撇嘴。
她捏住胸前的翡翠吊坠，用神识传音：[还以为她想干什么，结果就是偷偷摘金焰草这东西……虽然赚钱也很好，但我还以为她有更厉害的发现。]
自从她晋升第二境——凝神境，她的识海就大大拓宽，也无师自通了用神识传音的诀窍。
当她集中精，甚至能隐约看见薛无晦的模样。譬如这个时候，他就在布置成书房模样的空间里看书，旁边还放着山河疆域图，也知道他从哪儿搞出来的……这个世界里，地图是重大机密。
地图旁边还放了一只藤编小乌龟，就是云乘月的二薛。她出来前，将小乌龟放进了吊坠空间里。
过，她刚刚看清吊坠里的情形，帝王就一眼看来，淡淡道：[将神识传音当成闲聊？]
云乘月毫无压，一口应下：[嗯！]
薛无晦：……
他微微摇头，合上书：[金焰草墨粉入墨，用来练习临写，稍许提高观想几率的作用。那些“达官贵人”追捧它，并不仅是为了美丽。]
云乘月些惊讶：[还能这样？那我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