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怎么把这么妩媚的话,说得跟哄孩子睡觉似的。
下一刻,薛世泽眨巴眨巴眼,脑子空白起来。
那人解了裙裳,只穿着玉白色小袄与同质地的软缎裤,把头上的钗环摘了,放在一旁高几上,如墨的青丝披着,徐徐向他走来。
薛世泽觉得腰下头有点硌得慌,那人明明还捂得严严实实的,可他愣是隔着那软缎瞧出那双笔直的腿来。
她走得慢吞吞,绣鞋像是踩在棉花上,没有半点声息,踩进来前,连绣鞋罗袜都脱了,白嫩嫩的脚,粉色透明的脚趾,干净又秀气,一步步挪过来,不像踩在绒毯上,像是踩在他心尖上。
“咚咚、咚咚”
薛世泽闭上眼,把脑袋埋进苏绣软枕里,觉得自己栽了,栽得彻底,他当着这人的面,就从来没赢过!
孟芷冉踩在脚踏上,垂眸看那露在软枕外头的两只耳朵,红彤彤的,把主人的心思暴露地彻彻底底。
孟芷冉眼睫微垂,笑了。
她把三层帷帐一层层垂落,帐子里暗下来,她轻手轻脚地躺在他身侧,用锦被将两人盖好,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她很早很早就想要这样跟他躺在一张架子床里,同被而眠,终于实现了。
只可惜他如今后背有伤,两人一个仰躺一个趴着,不能一并数一数这帐子顶上的花样。
孟芷冉认真的想,这卧房里应该换一顶百子图的帷帐,这样等他伤好了,可以好好数数上头到底有多少个小娃娃。
“累了这几日,不曾安枕,今日奴妾伴着,且好生睡一夜,可好?”
孟芷冉转身侧卧,手极轻柔地落在薛世泽后腰之上,真心想要他踏踏实实地睡一晚。
她守着他。
薛世泽感受着他后腰上的那抹温热,磨了磨牙,扭动了下他高贵的头颅,转向架子床里侧面壁……
这觉是不能好好睡了!
薛世泽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第二日没能爬起来指点江山,晨起就起了高热。
顾兆沉着脸,斟酌着开方子,眉头皱成了小山,福宝竹竿子似的在屋子里转圈圈。
起先薛世泽还算清醒,瞥着转圈圈的福宝直乐呵:“给你个锣,让你领个猴儿,说不得能给小爷赚回点茶水银子来。”
福宝彻底愁成了大虾米,弓着腰,抹着眼泪,脸哭成了苦瓜:“祖宗爷,您赶快好起来,别说去耍猴,让奴才胸口碎大石,奴才都不含糊。”
薛世泽嫌弃地扫了他一眼,就福宝这小身板,胸口碎大石,那不得直接被石头给按死在那儿,“亏本生意,爷能做?”
早间还耍贫嘴,两碗药下去,非但没见好,及至午后,便昏昏沉沉起来,眼皮子都睁不开,人开始说胡话。
嘟嘟囔囔的,顾兆趴在床榻边,腰都窝酸了,才把这话给凑巴起来:“小爷就是凤子龙孙……怎么着?小爷非但是凤子龙孙,功夫还比你强,模样还长得比你好,你心里不爽,抹脖子重新投胎去啊。”
福宝哭咧咧地在旁给做解释:“殿下才到江湖上那年,许多不服气的,殿下嘴上说着不在意,私底下苦练功夫。”
江湖上自是不认身份,只认身手,薛世泽一皇子,要多艰难,才能在江湖上站稳了脚跟,有了那一席之地?
孟芷冉拧干帕子上的水渍,重新为薛世泽换了一个,又拿了换下来的,放冰水里浸着,拧干,再换。
如此往复,薛世泽的胡话已经说到了回京之后:“冯鑫那厮也值当的小爷出手?自裁?真便宜了他!”
顾兆拼凑出来,深以为然,一个冯鑫,让薛世泽一个地方,被捅了两回:“真该扒他坟头去,扯出来鞭尸!”
“孟芷冉……”
薛世泽前头的胡话说得断断续续,到得这三个字,突然变得旖旎缠绵起来,竟说得格外清晰。
孟芷冉拧着帕子的手一顿,人愣在原地……
顾兆看了眼薛世泽红通通的脸,又看了看孟芷冉,扭头提溜着福宝的脖领子,自觉“滚”出了屋子。
“你当年为什么不跟我走呢?”薛世泽声音低哑又脆弱,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听来格外清晰。
薛世泽像是陷入迷障之中:“我……自小没求过人什么,那日为着你求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小爷这辈子求人的次数,大概都用在那天了。”
薛世泽双目似阖非阖,断断续续:“你若一早和我说……怀疑二哥害我……多好……你说……我就信……别说什么嫡亲不嫡亲……”
“谁让、你是孟芷冉呢。”薛世泽声音极轻地说出这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面有三万字之前,也就是三月中旬修文时删掉的部分内容,如果有小可爱之前看过免费的了,给我留个言。
这一章是加更!来自凌晨三点的秃头作者。
五殿下:都闪开,让我叉会腰,就问你们甜不甜,撩不撩,深情不深情!
本殿下就算受着伤,也在撩媳妇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