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年三十赶了几百公里路回来陪你玩,”周婓替他折好衣领，笑问道，“高兴不？”
陆玉恒低头看着身上的白大褂,憋着笑点头。
周婓撩拨开陆玉恒额前的几根碎发，左右端详,微微颔首，“陆老?师真帅。”
揉了揉笑得发酸的脸颊，陆玉恒抬起头。
微微背光,周婓鼻梁和眉眼的阴影将五官勾勒得更加深邃。
年轻的刚毅,缺少沉稳，带着少年热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劲。
“哥，”陆玉恒抚摸过银色徽章上的星光，“你喜欢我什么呢？”
“这还用问，”周婓握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穿衣镜前,“知道了？”
“知道什么？”陆玉恒看着镜子里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像以前自己和陆月娇都穿大人的西装洋服过?家家，笑得乐不?可支。
“好看啊，”周婓靠在他身上捏着他的下?巴,“笑起来最好看。”
陆玉恒笑着别过脸去，“肤浅。”
“喜欢好看的怎么就肤浅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周婓端详着镜子里的人，感觉气氛不?错,笑着圈住他,“哥对你好吧！”
“嗯。”
“那就和我试试呗！”周婓喉结滚了滚，掰过陆玉恒的肩膀，紧紧抓着白大褂。
陆玉恒偏头看着抓住自己肩膀微微发抖的手,轻声说：“你……”
“你是不是要说，你是个好人，但是咱俩不?合适？”周婓看着镜子里尴尬的手不?知道往哪放的自己，想笑着说，但感觉自己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哥——”
“得，你别说了，说了我也?听不见?！”周婓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啊啊啊啊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紧紧捂住耳朵，除了自己心跳声周婓什么也?听不见?，但触觉还在，周婓知道陆玉恒握住他堵在耳畔的手，过?了一会儿，周婓微微睁开眼，看到陆玉恒冲他笑。
陆玉恒拉下?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周婓再次闭上眼，告诉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就算最?坏打算陆玉恒不?答应，目前状态也?没什么不?好的，千万别哭，绝对让陆玉恒小瞧了，媳妇丢了，面子好歹得保住，要不?他也?太惨了。
“哥，我现在还是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陆玉恒抚摸过周婓银色的胸章，抬头看着周婓，“但你一定会后悔的。”
周婓鼻子有点酸，“你凭什么说我一定会后悔啊！”
“你会的。”陆玉恒有些疲惫地把额头抵在他身上，“哥，小时候我妈骂我爸的那些话，我现在都记得，你如?果告诉别人我们在一起过，以后肯定也?会有人那样说你——”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陆玉恒叹了一口气，“我远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你。”
周婓握住他的手腕，“上次你说，咱俩要是处对象万一分了，以后怕我没办法跟以后的对象交代……”
陆玉恒低头看着周婓的手，缓缓闭上眼。
他不?应该被周婓无畏的热情冲昏了头，纵容周婓抱有无意义的希望。周婓能提早意识到现实，对二人都好。
周婓感觉到陆玉恒隐隐躲避，用力握住他想要抽离的纤细手腕，“我想了无数次，就算万一以后咱俩没成，我又交了女朋友，我也?不?会瞒着她，我会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喜欢过一个男生，他叫陆玉恒，长得好看，还有才华，在人群中星星一样闪着光，很多人都喜欢他，我也?喜欢他。他喜欢我，是我能骄傲一辈子的事！”
“……”
周婓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自己感觉很爽，他抓了抓头发，看着甩开自己背过?身去的陆玉恒一时不太明白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愣了两秒，周婓突然看到陆玉恒微微颤抖的肩膀，连忙上前抱住他伸手一摸，摸到一手湿凉。
“不?是、怎么又哭了？我说什么了……都说了大过年的不?能哭不吉利，别哭了！”周婓手足无措地替他擦眼泪，哄了半天也不?见?好，无助地把他拉到沙发上，“看看小品吧！”
周婓把陆玉恒拽到沙发上，正好电视里在放相声。陆玉恒看电视倒是很认真。周婓替他脱了白大褂，起身兴致缺缺地回到主卧换回自己的衣服，回到陆玉恒身边，从书包里掏出英语卷子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向陆玉恒：“对了！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陆玉恒疑惑地看着突然激动的周婓：“什么礼物？”
“泡澡的……还以为年后才能到，没想到今天就到了，”周婓从门口拎着半人高的纸箱走进客厅，“正好你睡觉前泡泡试试，哎，小兔崽子一边去，别抓纸箱……”
陆玉恒抱起黑猫警长，震惊地看着周婓拆开快递，将塑料浴桶搭起来。
“还不?错，”周婓光脚跨进去坐下?，满意地起身看着陆玉恒，“大小可以吧！”
“……嗯。”
陆玉恒呆呆地看着他把浴桶搬进卫生间，将猫放到沙发上，跟着走了进去，回头看到跳下?沙发跟着走到卫生间门口的黑猫警长，在它冲进来前轻轻带上卫生间的门。
“啊，忘了买带香味的了，你先凑合泡泡。”周婓试了试桶里的水温，回头看陆玉恒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上前摸摸他的头发，“别泡太久……”
上次跟陆玉恒去看电影，周婓在卫生间看了不?到五分钟就缴械投降。好在家里危险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也?不?需要他在陆玉恒面前表演升旗仪式。但周婓刚准备离开，突然被陆玉恒抓住。
“一起吗？”陆玉恒抓着他的手指捏了捏。
周婓的喉结滚了滚，心跳在陆玉恒的声音消失后开始狂飙。
陆玉恒抓住他秋衣的下?摆，仰头凝视他，“一起，好吗？”
自从上次一起去看电影后，周婓和他的亲近最?多就是课间的时候偷偷躲开萧飞扬带他去天台晒太阳的时候亲一个……平时家里学校都是眼线，陆玉恒也?没表示，周婓也?不?敢太主动，害怕万一又刺激他了。
惦记多日的人突然如此主动，他哪招架得住，三下?五除二地就脱了自己和陆玉恒的衣服。
不?过?这浴室多少还能让他回忆起当初陆玉恒说要和他睡的那天割腕的画面，周婓一边在花洒喷射的热水下?拥吻陆玉恒，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见?好就收，毕竟浴桶就能盛一个人，他就只是和陆玉恒互相擦个身，洗干净就走……
“你泡吧，我出去了。”
周婓关上花洒，准备去拿毛巾擦干，手臂又被陆玉恒勾住。他错愕地被陆玉恒拽到浴桶前，费解地被陆玉恒推了进去。
踉跄坐进浴桶里的周婓懵然地看着跨进浴桶的陆玉恒。
多余的热水哗啦啦地溢出浴桶。
浴桶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现在多进来一个，就只能坐在另一个人腿上。
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周婓抹了把脸，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人道：“我特么感觉自己就像你拿胡萝卜吊的那头驴！咱俩都是男的，你摸摸良心，撩我一次两次就得了，都这样了……你确定我能忍住不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