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落芝到底是年纪小,修炼不到家,又是头一回见姜氏这般恼火的模样,骇得连退三步,撞在后头博古架上,张了张嘴要解释什么却无从说起。
“这是在聊什么呢?让大嫂这么大火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抹桃红色的窈窕身影挑开珠帘探身进来,金玉首饰缀了满头,她人一进来整个里屋都显得亮堂起来。
这未语先笑的妇人可不就是二房的太太华氏。
只见她亲亲热热的挨过来,与姜氏同坐在床头,倒是把阿芙给挤开了,又拉着姜氏枯瘦的手上下一番打量,拧着眉毛一脸心疼:“大嫂这脸煞白,瞧着还没好透呢。”
说罢又扭头看向站在一旁阿芙,说道:“大姑娘也是,久久不来瞧你娘,一来便惹你娘动气,不知道你娘身子骨弱吗?”
这话说得竟是阿芙的不对了。
阿芙站在床尾,瞧了二夫人一眼,才垂下头不言不语。
看着阿芙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二夫人满意极了,这才看向傻愣在原地的温落芝,指着阿芙方才让出来的杌子说道:“阿芝怎么站在哪?你长姐给你让了位置呢,快些来坐。”
温落芝方才被发怒的姜氏吓狠了,等二夫人进来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这会儿听着二夫人叫她坐到姜氏的身边那是万万不敢的,只往前走了走,摸着扶手坐回方才的太师椅上,轻抚着心口微微喘着气,心有余悸一般,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姜氏。
“还是不了,我身上施了脂粉,大伯母尚在病中。”
二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复又若无其事与姜氏亲昵:“方才你们在说什么呢?大嫂这般气恼?”
从头到尾尽是二夫人在唱独角戏,人一到便博了个满堂彩。
“我不过是病了几年,人还没死呢,你二房便能管到大房头上了?”姜氏并没有消气,心里正惦记着二房竟要插手阿芙的婚事,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
二夫人脸色一垮,松开姜氏的手:“老夫人原也是瞧着大嫂你病重,心疼你劳累狠了,才着我替你分分忧,我这几年劳心劳力,竟管出个不是来了。”
她这话原是不对的,再是代管也不得将手伸到大房院子里来吧。
况且姜氏身为一家主母,若不是二夫人故意收拢下人,即便她再病得起不来身,也不至于如现在一般眼瞎耳聋,什么风声也收不到。
可姜氏本就在口舌上吃亏,便被二夫人胡乱绕了过去。
姜氏闻言一愣,确实是老夫人强行将中馈交给二夫人代管的,当时她还推脱了好几回,这般一想竟有些有气没处撒的感觉。
“那,你也不该插手阿芙的婚事。”
阿芙一听母亲这句话,便知二夫人戳中她的死穴,便是软化的迹象,心里暗暗叹气。
母亲到底是被父亲惯得有些天真了,一如前生的自己一般,离了父亲,一家老小便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二夫人高亢的嗓音叫道:“这可是天大的冤屈,我那老鼠心肝大小的胆子,何曾敢插手大姑娘的婚事了?”
顿了顿又是恍然大悟的语气:“大嫂莫不是怪我今儿沈大夫人来时,不曾派人来请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