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妍和艾莎莉走后,周雅南看了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一刻,不知道是喝了咖啡的原因?,还是见到艾莎莉心情好,没睡午觉她一点都不觉得疲倦,突然就想去沈皓部队驻地的宿舍看看了。
“皎皎,我想去你哥的宿舍看一看,我都好久没去了,真的好想去,特别想去。”周雅南看着沈皎,似在商量又似在祈求,“你陪我去好吗?”
自上次周雅南和沈皎去过沈皓雷达营的宿舍以后,周雅南没有再,?去过,一直都是沈皎代她去给?屋子开窗通风、打扫卫生,给?石斛兰浇水。沈皎说,这样的小事她去办就可以了,周雅南只管安心养病就好。
这次,依沈皎的本意,她仍然不想让周雅南去。从中午出去吃饭直到现在,来回坐车颠簸,又说了那么多的话,别说午睡了,周雅南就连一刻的休息时间都还没有。
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经不起劳累、颠簸,但看到周雅南那迫切想去的样子,又不忍心让她失落,便答应了。
“好吧,嫂子,我陪你去。”沈皎犹豫片刻后,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咱们快去快回,你需要好好休息。”
“好嘞,听你的,皎皎。”周雅南笑的眉眼弯弯,高兴得像个孩子。
周雅南换下身上的连衣裙,穿了条黑色高腰直筒裤搭配白色雪纺纱,优雅又大气。又化了淡妆以掩盖苍白、憔悴的面容,然后和沈皎下楼,乘坐出租车去了沈皓的部队驻地。
沈皓一室一厅的宿舍被整理得依旧是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不过,因?为太久没人居住,房间里少了些许的烟火气息,给?人的那种寂寥落寞的感觉,越发的浓烈。
惟有窗台上那盆绿意盎然的石斛兰,给?冷清寥落的房间增添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周雅南站在窗前,细心观察了一下花盆中的石斛兰,看上去叶色鲜活,枝叶繁茂,茎杆也越发的粗壮,
令周雅南感到意外和惊喜的是,有一个枝条上竟然长出了一个小小的花苞。虽然花苞只有一个,也非常小,但饱满圆润,宛如?一颗微型的翠绿色宝石,煞是鲜亮、醒目。
“哇!皎皎,快来看呀,石斛兰长出花苞了!”周雅南惊呼着招呼沈皎道。
沈皎此时正在卫生间给浇花喷壶灌水,听到周雅南的喊声,忙提着浇花喷壶跑了过来,“是吗?我看看。”
周雅南指给?她看,说:“你看,这儿。是吧?”
沈皎顺着周雅南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一个长出花箭的枝条上,突兀地冒出一个小小的花苞。
“还真是呢,这么早就长出花苞啦,好神奇啊!”沈皎一脸惊喜的神色,惊叹道。
“这可是秋石斛啊,还没到秋天就能长出花苞,说明我们侍弄得好呗。”
“我之前每次来给石斛兰浇水,怎么没有看到呢。”
周雅南朝沈皎呲了呲牙,半开玩笑道:“你粗心呗,这么重大的变化你居然都没发现。”
沈皎点了一下头,哈哈笑道:“确实,我对这种侍弄花花草草的活儿真的是粗心大意,只是为了施肥而施肥,浇水而浇水,缺乏细致、耐心。”
周雅南拿过沈皎手中的浇花喷壶,“我来浇吧。”
沈皎站在一边,看着周雅南给?石斛兰浇水。
周雅南一边往枝叶上喷水,一边说:“这下好了,等你哥下岛归来的时候,这石斛兰一定会开出很多花的。”
沈皎说:“是啊,还有一个月我哥就回来了,你们久别重逢的日子不远了。”
浇完石斛兰,周雅南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吉他弹起了席琳迪翁的《我心永恒》。
这支曲子她弹过无数遍,每一次弹起的时候,心境都会不尽相同,但都离不开喜怒哀乐这些基本情绪,正所谓“以歌咏志,借曲抒怀”。
尤其患病以后,每次弹这支曲子,想到在远方守岛的沈皓,又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周雅南的心中便总是生出一些莫名的、无法克制的伤感。
但今天,她再次弹奏这首《我心永恒》的曲子,竟然没有感到一丝丝的伤感。反而,内心是欢愉的、雀跃的,与以往的心境迥然不同。就像古代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站在村口迎接她外出征战多日、胜利凯旋的大将军时的心境一样。
弹到高潮处,周雅南一边低声哼唱着旋律,一边弹,直到弹完整首曲子。沈皎坐在旁边,神情专注地看着她弹奏,曲终之际,欢快地拍手鼓掌。
弹罢《我心永恒》的曲子,周雅南收拾起吉他,起身去了沈皓的卧室。
她坐在床边,俯身趴在床头柜上,凝眸注视着床头柜上沈皓的照片。那双漂亮的眼眸幽深透明,眸光中闪烁着的片片柔情展露无遗。
沈皎随后跟了进来,坐在周雅南身侧,默默陪着她。周雅南久久凝视着沈皓的照片,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周雅南转过脸,突然问:“皎皎,那次以后你又见过蒋姝吗?”
“哪次?”周雅南问得语焉不详,沈皎叮问了一句。
“就咱俩上次从‘高第街56号’餐厅吃完饭出来,在路边等车遇见蒋姝的那一次。”
沈皎想了一下,如?实回答:“又见过两次面。”
“她和你又聊过你哥吗?”周雅南又问。
沈皎看着她,狐疑地问道:“嫂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雅南笑笑,随意地答道:“呃,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沈皎又专注地看了周雅南两眼,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寻常的表情,就回答说:“蒋姝每次见到我都会聊到我哥,说以前她和我哥的感情多么好,她有多么爱我哥,如?果不是她执意去澳洲的话,她和我哥应该结婚生子了云云。”
说到这里,沈皎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又道:“我又不好意思打断她,只能陪着她尬聊。你说你跟我聊这些干吗呢?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毫无疑义。”
周雅南笑着摇了摇头,一语道破玄机地说:“人家之所以和你聊这些,是想和你哥重续前缘,难道你没看出来?”
闻言,沈皎眨巴了一下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明白了,忙道:“嫂子,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蒋姝还真有那么个意思呢。”又连连摇头,“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了,我哥已经又找到自己的真爱了。曾经的爱情一旦错失,将再,?无回头路可走。”
周雅南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再说什么。她拿起镶着沈皓照片的精致小相框,深情地凝视着沈皓那张英气逼人、阳光温润的脸庞,明眸之中竟慢慢氤氲上了一层晶莹的雾气。
为了不让沈皎看出她的异常变化,周雅南深呼吸了一下,将鼻子里的酸涩压制了回去,然后又将小相框放回到床头柜上。
他抬腕看了下表,脸上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对沈皎说道:“好了,皎皎,我们回医院吧。”
沈皎并没有感觉到周雅南有什么异常,点点头,说:“好的,嫂子。”
走出部队大院,两人在街边拦了辆出租车回医院。
周雅南和沈皎并排坐在出租车后座上,车内开着空调,温度很?舒适,与外面的炎热简直冰火两重天。
沈皎偏过头看着周雅南,柔声问道:“嫂子,中午都没睡午觉,一定很?疲惫吧?”
“还好,没事。”周雅南靠在椅背上,笑着摇了摇头。
沈皎拿过她手中的包,体恤地说:“睡会儿吧,到了医院我叫你。”
周雅南冲沈皎笑笑:“好,我眯一会儿。”
说罢,轻轻地阖上眼帘,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然而,就在周雅南阖上眼帘的那一刻,唇边的那抹笑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苦挣扎的表情。她躬起身子,用手紧捂住肚子,突如?其来的疼痛在周雅南的腹腔内剧烈扩散开来,一下子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那疼痛来的着实太突然,毫无征兆,猝不及防,像决堤的洪水,势如破竹,痛得她无法呼吸,禁不住呻|吟出声。
沈皎听到了周雅南疼痛难忍的呻|吟声,扭脸一看,只见周雅南面无血色,神情极度痛苦,顿时吓坏了,忙将她揽在怀里,急切唤道:“嫂子!你怎么了?嫂子!你没事吧?”
周雅南薄唇轻颤,气息微弱:“我肚子痛,痛得好厉害。”
仅一眨眼的功夫,周雅南便疼得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浸湿了。
沈皎第一次见到周雅南发病这么严重,又心疼又着急,眼泪马上掉了下来,带着哭腔说:“嫂子,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啊。”又冲前面的司机喊,“师傅,麻烦你快点开!我嫂子她发病了!”
司机师傅回头看了周雅南一眼,见她那副痛苦到近乎狰狞的表情,知道病情有些危急,便应了一声,猛踩油门,出租车风驰电掣一般往齐鲁医院方向驶去。
出租车开到医院的时候,周雅南已昏迷不醒,被直接送进了抢救室。沈皎一个人坐在抢救室外面走廊的长椅上,脸上还挂着泪痕。
正在病房值班的夏小丹闻讯匆匆赶了过来,身上还穿着白色护士服,一脸的担忧,向沈皎询问周雅南发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