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赴一场约而买了新的小礼服和晚宴包,还去做了头发、美肤……一番消费下来,信用卡彻底刷爆。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如果过了今天,小乙不尽快打到天空竞技场100层以上的话,就要面临真正的财务危机了。
默然算过一笔账后,她将所有的小票扔回梳妆台,在约定的时间前起身走到镜前最后一次打量自己,同时笑了笑。
“完美!”
无论人生前15年在家里学到了什么,自信都是必修课。
拎过手包,取下房卡收好,此外便只塞得下粉饼和口红,手机也只能握在手中。容量这么小的小宝贝居然花了她裙子两倍的钱,但又能说什么,谁让它入了她的眼呢?
或许这一切代价换来的也就是下楼时频频招来的目光,但多半人应该也是被她的脸和光彩照人的形象所吸引,除了懂服饰的人才能关注到她的手包。
因此手包的美是为她所独占的。
……可话虽如此,她也发誓三个月内不会再买这么华而不实的小玩意了,她已经不是娅鲁家的公爵小姐了——这话还用再提醒么?
路过酒店前台时,一位带行李箱的商务人士也注意到她,一时间居然呆住了,连硬币和证件掉在地上也未及时去捡。小乙不由得朝他的方向笑了一下,虽然她没打算多管闲事,但还是想借此提醒他看管好财务——不过暗示失败,他根本就目不转睛,只盯着她。
会不会有点过了呢?小乙默默心想。可转念又觉得应该不至于,这是她的真实面目之一,就像在猎人测试里故意保持低调不引人注意也是她的另一面。可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居然有个人赶上来要问她的名字。为了能少迟到一会,只能报上“乙”这个名字,然后又收到吻手礼的请求。
犹豫不过一秒,她一转眼已经看到了出现在门外的男人。
红发……没想到他穿西服、不化妆时是这副样子啊!也太帅了吧,西索先生!
小乙顿时就有拒绝吻手礼的理由了,不过她没有这么做,而是从容地配合了陌生男士的请求,然后就转身离去,没有带走他的姓名。
侍者周到地为她开门,让她顺利走到今晚约会的对方面前。
“还算准时?”她双手背后托着手包,说话时轻轻地晃了晃肩。
“魔术师”总算换下了高跟鞋,可这次穿上高跟凉鞋的少女还是刚过他的肩头。
净身高恐怕也快到1米9了吧,即便穿有修饰作用的西装也能看出身材超好,完全不亚于男朋友,而且他的相貌……天呢!这一定是老天对她此前遭遇的补偿吧!
好,这份大礼她小乙收下了。
“一点都没耽误~?”还是奇怪的语调和符号,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成功地习惯了。“甜心,很惊艳哟~?”
小乙当然来者不拒地收下赞美,还大方地展开笑颜惊叹:“西索先生也是呢。让人挪不开眼了~”
男人不意外地莞尔答谢,转而打开手边的车门,取出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精品花束送给她。她同样坦然收下,简短地赞叹后被请入车内。
坐进车里时她才真地咯咯笑出声来。没想到豪车、鲜花和高档洋服还不够,西索还请了会在制服上打领结的司机!虽然她曾是位公爵小姐,但这样的排场也不是天天上演的。是她的男伴果真太有重视这场约会了,还是他已经从他们的“好朋友”伊尔迷那里听说了什么?
车开动后,她并不掩饰笑意地问今夜的男伴:“方便对我透露一下,后面还有什么‘惊喜’?”
“暂且保密,小乙拭目以待就好~”换掉了戏剧化的装束也没丢掉台风的人回答,“虽然约会的时间有些仓促,不过我还是抓紧做了些功课呢。”
她侧身支着脑袋瞧他,心里说不上是好笑还是无奈,复杂的心境下,面上却淡淡的。
“你和伊尔迷的关系好到什么份上?”小乙这时问到。
“唔,约会的时候谈到别的男人是大忌。”西索虽然指出她的问题所在,可还是心情甚佳地告诉她:“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骗我吧,好歹是花钱买到的情报。”
小乙这才又乐了,“好吧。”既然是伊尔迷的生意,那她就无权置喙了,谁让那是被父母请进家门的人。儿时无力阻止杀手先生进入她的家庭,眼下也无法阻止伊尔迷将她的家事兜售给陌生人。
眼前的“陌生人”一袭修身优雅的高档礼服,老神在在地坐在真皮内饰车里,但凡伸直双腿就能占据半个空间。他替她将花放在对面的座位上,俨然是这不宽不窄的空间里的主人。她审时度势后判定自己不会立即反转形式为女主人,便安然接纳处境,既没有主动凑上前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
不过这一刻她正式感到琪诺多-娅鲁已不再是贵族,而只是小乙。
高级餐厅、指定坐席、蜡烛、餐桌上娇艳欲滴的玫瑰;
昂贵的年份酒、精致餐点、穿燕尾服的侍者和小提琴家、还有以供客人起舞的空地。
当第3对跳华尔兹的男女从舞池中出来,其他客人礼貌的掌声落下,同样放下手的小乙听见桌对面的西索问她是否会跳舞。
“华尔兹吗?”她的疑问得到肯定,受酒(隔)精影响下迷离地看了看对方金黄的眼瞳,感慨到他的色彩(发色、瞳色)可真够艳丽的同时,她回复了肯定的答案,然后反问:“你会跳探戈吗?”
这次轮到西索点头,与此同时自信的笑容使女伴相信哪怕再想出什么点子也难不倒他。
他就像魔鬼一样善于引诱,让人无法拒绝。小乙想到。而她并非浮士德,会否随魔鬼而去后上帝便不再派天使来救赎她?
然而正是她将这个红发魔鬼主动放进来的,从早上的晨跑、到上午的咖啡和甜点、甚至能具体到他嘴唇上粘的起酥、和指尖蹭到的巧克力。是她接受了邀约,甚至为此做了通盘准备。她回避不了,这是她的欲(隔)望,正是她的欲求将魔鬼召唤到了身边。
小乙想了又想,与此同时好似无聊地用指甲揉捏着插瓶里的玫瑰花瓣。
少女的任性令她想要的、今天便定要得到,妥协也好、强求也好,就像为买包而宁可刷爆信用卡,冲动地摊出底牌,以为自己能掌控局面——虽然没什么好标榜的——她就是要一口气收割所有的战利品,凡人也好、魔鬼也好。
“太老气了,”她说,“这两个都太无聊。”以此为理由拒绝了餐厅里的弦乐队与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