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已不知过了几日。
竹惜费力地睁开双眼,只觉膝盖上的痛楚较之上一次清醒已经减轻了些许。
“姑娘,你终于醒了。”
乐秀端着绷带药膏水盆之类的东西,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了进来,见到竹惜从榻上坐了起来,有些意外,却似乎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我睡了多久?”竹惜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双腿,关节处灵活如常,且没有什么疼痛感,看来是恢复的不错。
“姑娘断断续续,睡了已是七日有余。”
乐秀手脚麻利地将今日应该换的药涂好,“姑娘还是躺下休息吧,苏先生说,您还要多多休养一段时间。”
已是七日?那不知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姑娘,我扶您躺下吧......”
“乐秀姐姐,”竹惜一把抓住乐秀纤细的手,不经意间触到了她掌心几个粗粝的老茧,心中有一丝小小的疑虑闪过。
乐秀原来练过武功?可是从来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哥哥,和战英也知道吗?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竹惜刚刚的思绪。仔细听去,院子外面似乎有一些人在激烈地争吵。
“外面是什么声音?”
竹惜不过随口一问,可出乎意料地,乐秀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应答也有些不太自然。
“姑娘还是躺下休息吧?什么声音?我怎么没有听到?”
“乐秀姐姐,你不会撒谎,”竹惜用眼神捉住乐秀拼命躲闪的双眸,不给她任何逃脱的空间,“此刻金陵城中风云变幻,七日,看着不长,却足以造成翻天覆地的改变。你最好赶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宅,正厅花园中。
黎纲带着几个从没有在京城露过面的江左盟盟众,与十数个悬镜司府役对峙。很显然,虽然悬镜司人多势众,却仍然没有在几个江湖高手手中讨到任何便宜。
“黎舵主,我等封悬镜司首尊之命,来请竹惜姑娘前去协助一些事情,你为何几次三番地阻挠?”
“哼,”黎纲冷笑一下,“这里是苏宅,我等只听宗主一人之命。宗主吩咐,竹公子身体欠佳,需要休养,除非圣上传召,否则外客一概不见。”
“黎舵主,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黎纲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逼近面前说话的少掌使,“不好意思,黎某人向来不会喝酒,要喝,也只喝宗主赏的酒。”
“你......”
“这位少掌使,刚刚我们已经交过手了,能不能讨到便宜,想必你心里也应该有数。我们宗主已经被你们的首尊大人请去做客而久久未归,你们最好也赶快派人带个信回去,就说江左盟群龙无首,黎纲无能,控制不住盟内所有弟兄,若是宗主再不回来,他们能闹出些什么乱子,我就不敢保证了。”
黎纲的话中带着可以见血的钢刺,来的几个少掌使面面相觑。本来,江左盟曾经试图截过一次卫峥的囚车,根据那次交手的情况来看,江左盟的实力,不过尔尔;再加上梅长苏已然落在夏江手中,江左盟内无人主持大局,念及此夏江方才派这么几个人,就到苏宅来叫嚣,要带走竹惜。可夏江没想到,上一次的失误,是因为事出突然,再加上要掩藏行迹,束手束脚;而这一次,梅长苏却是精心布置,严密安排,哪怕是夏江亲自带着全部悬镜司人马出动,也闯不进苏宅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