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黎纲威严地扫视了在场众人,“你们还是趁早回去,请示过夏首尊之后,再做打算吧......”
“不必了!”
如此放肆地在苏宅内大呼小叫,黎纲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是夏春,一个人,款款而来。
“黎舵主,何必火气这么大呢。家师让我给竹公子带句话,苏先生在府上做客,难免有些不适应,希望竹公子能够前去瞧瞧。当然,若是竹公子不愿挪动大驾,我们也决计不会勉强,只不过......苏先生的身体状况,我们,可就不敢保证了。”
几句话的交锋,黎纲便知夏春应是夏江三个徒弟中,最得倚重的一个,那腹阴谋诡计,却装得大义凛然的嘴脸,简直与夏江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
“只是......姑娘,此事事关宗主性命,我实在不敢自己拿主意。”江左盟,内堂。
早在夏春未到之前,竹惜已经零零碎碎地从乐秀口中得这些天局势的发展:梅长苏营救卫峥成功,且与萧景琰同夏冬合谋,将脏水尽数泼到了夏江身上。夏江与誉王狗急跳墙,一面联合皇后构陷静妃大不敬,一面将梅长苏骗入悬镜司中,生死不明。
“姑娘,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联系蔺晨公子,做好冲进悬镜司,解救宗主的准备?”
竹惜起身,抓住身边的荷包,尽力地嗅了嗅,那里面,是晒干了的兰花叶佐以药材,有凝神静气的功效。
静妃那里,应该没什么大碍,宫闱之事,凭借静妃自己的智慧,足以周旋得当。至于梅长苏......夏江捉他,恐怕要的,是他指证萧景琰的一份证词。若说生命危险,或许短期之内不会有,可谁又能保证,夏江不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
“是要赶快通知蔺晨,不过,是要等我同悬镜司的人走了以后。”
“什么?您要同他们去?”黎纲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边上的乐秀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行!宗主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不管怎样,都不能让您跟夏江的人走,你不能不听宗主的话!”
“可是哥哥有危险!”竹惜生硬地打断黎纲的话,“夏江的狠毒没人比我更清楚。你想想,若是当年他只是担心我活着会留下后患,一刀杀了我便是,可是他没有,他毁我容貌,废我筋脉,若非蔺老阁主医术通天,他对我造成的伤害,远远大于直接取我性命。曾经的他能做出那种事,如今,他为了逼我露面,只怕会更加狠毒。悬镜司中,可有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伎俩。”
“可是姑娘,要是夏江有心剪除靖王殿下,你去与不去,对宗主都不会有任何益处,更是多添一条人命啊!!”
竹惜摇了摇头,“夏江恐怕早已经怀疑我与哥哥的身份,若是坐实了靖王殿下与祁王旧人仍有牵扯,那靖王所要承担的,就是谋逆的罪名,能否保住性命尚且难说,就更不可能登上大位,对夏江的地位造成威胁。”
“所以,黎大哥,”竹惜摘下自己腰间代表身份的腰牌,“我走之后,你一定动作要快。快些给蔺晨发信,快些召集江左盟附近可用的人。他们把我抓了去,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杀进去的理由。”
黎纲有些沉重地接过玉牌,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夏江传唤苏先生,是陛下批准了的,除非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不然就是我们也没有理由冲进去要人。可是有姑娘在就不同了,您又是个姑娘家,又是纪王的义女,您这是给我们找一个可以大闹的理由。您这份心......黎某人......佩服......”
黎纲有些哽咽,竹惜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轻声,却坚定的说,“他是我的哥哥啊,是我生命中失而复得的太阳,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他。”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给蔺晨公子写信,如果纪王和言公子愿意见我,那便更多上几分胜算了。”
竹惜点了点头,纪王如今是她义父,言豫津又是京城中惜花护花第一人,有了这两个人出面,夏江能扣住她的时间,便又能少了几分。
不过......竹惜的眼眸划过乐秀手边的首饰盒,心中也还是有些颤抖。
那可是夏江啊,谁又知道,他会想出什么下作手段,来折磨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