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别看,闭上眼睛。”
听到这句话,眼泪在眼眶里频频打?转,却还倔强着不肯哭。
就?像傅丞砚说过的,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明明就?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总有人要?来面对?这些,总有人要?用?生命来负隅顽抗。
她紧紧闭上了眼睛,而就?是这闭眼的一刹那,耳边就?传来一声枪声。
那种贯穿于?全身的冰冷在瞬间迸发,就?像是灵魂从天堂穿梭进地狱,又从地狱被拽回天堂。
死亡的威胁和生命的解脱在同?一时刻发生了共鸣。
眼前?霎时间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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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卿瑶做了个冗长的梦。
她梦到了很多年以后,她走在海边栈道,看到一个跑步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肩宽腰窄,穿着一身迷彩作战服,男性的荷尔蒙之息血脉偾张。
她以为是傅丞砚。
可是想想,傅丞砚从来没有穿过迷彩服,从来没有亲口承认他是军人。
于?是,她去问:“傅丞砚,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没有理她,绕过她,继续跑步。
跑着跑着,就?不见了,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闻卿瑶害怕极了,到处找。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傅丞砚”。
“傅丞砚……”
闻卿瑶的声音脆弱的就?像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猫,听上去,气若游丝,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
闻枫坐在病床边,紧紧攥着她的手,“瑶瑶,你?在喊谁?”
闻卿瑶已经睡了三天了,睡得很沉,很重。
极度的惊吓和恐惧带给她的,只剩下了深度的睡眠。
旁边的电视机里正?放着南城公安禁毒大队联合武警部?队破获一起重大持枪贩毒案件,当场击毙头?目解救人质。
而此刻,这个人质就?这么不省人事地躺在自?己面前?,从头?到尾只喊三个字——傅丞砚。
“妈的,傅丞砚到底是谁?”
闻枫头?疼得都不知道该去问谁。
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喜欢的不都是一些当红小鲜肉吗?
于?是他把所有的、自?己公司的、别人家公司的、能唱能跳颜值担当的男人查了个遍,都能组成一个营了,也没找到叫傅丞砚的。
他忽然想到了路婧,又去问路婧,结果那女人也受到了刺激,反复地说“不知道”,看样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碧彤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电视里回放着警方通报的案件,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拉住闻枫道:“阿枫,我跟你?说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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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枫站在武警南城支队部?队特战支队执勤室的门口。
手中的烟,一根一根地抽,没多时,小半包就?没了。
他犹豫不决,又不得不帮闻卿瑶做这个决定。
烟雾缭绕中,闻枫静静想了一会儿,脑海里,不断重复顾碧彤说过的话。
顾碧彤:“你?还记不记得瑶瑶放暑假的第一天晚上,是一个‘民警’送她回来的?”
“什么意思?”
顾碧彤回忆了一下,“那个男人,其?实是瑶瑶喜欢的人。”
顾碧彤大致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就?在路婧婚礼前?三天,瑶瑶忽然来找我,让我给她找私人侦探,查那个男人。”
“我寻思着,人家既然隐藏身份,那就?是有任务在身,所以我没让她查。”
闻枫一听,心底那种异样的后怕渐起,他冷嗤一声,单手撑腰,另一只手抚上脸颊,用?力搓了搓,整个人都是懵的。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的亲妹妹,在大半个暑假,与危险共存,跟一个当兵的来来往往纠缠不清,现在躺在这里,连命都差点?都没有了。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回想起前?天,他刚刚赶来医院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坐在她的边上,眼神很不对?,而且看着有一点?点?眼熟。
但他担忧坏了,以为只是送她来医院的人,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他还真?是迟钝中的战斗钝,木鸡中的战斗鸡。
见闻枫气极,顾碧彤也吓了一跳,她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瑶瑶好像很喜欢他。”
闻枫回过头?来低斥道:“她才多大?刚满二十岁的人,大学?都没念完,她懂什么?嫌命短吗?”
说完,他回头?拿上外套和手机,“我出去一趟,你?照顾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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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能做什么?”
“不要?小看一秒钟,因为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炎阳之下,一队又一队的武警特战队员依次进入射击地线。
傅丞砚半蹲下来,拿了一颗子弹,轻轻放在一个特战队员的狙击□□上。
“稳住,眼神别一直飘在靶子上,很容易就?脱靶了。”
这时,郑淏跑了过来。
他压低了声音,“队长,有人找到了执勤室,说有急事要?见你?。”
傅丞砚站起身来,“叫什么?”
郑淏顿了片刻,小声道:“一个男人,姓闻。”
闻言,傅丞砚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意料之中,只是来得有点?快,甚至,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但是这也侧面说明了,可能闻卿瑶已经醒来了。
他取下手套,说道:“帮我请个假,我去见一趟。”
傅丞砚说完,便大步离去,他没有去换衣服,也没有穿外套,迷彩裤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任务结束,他也不想再隐瞒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他去解释。
那夜,他从□□倍镜里,看到她害怕无助的样子,可能就?是他这一生最惧怕的时刻。
她在宴厅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害怕失去,他也在扣下扳机的时候,害怕一无所有。
一秒,只有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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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枫约在了咖啡店里。
他随便点?了两杯苦不堪言的美式。
然后推给了眼前?的男人,明知故问:“怎么称呼?”
傅丞砚接过,没有喝,只淡淡道:“傅丞砚。”
果然是他。
就?是这个名字,自?己亲妹妹喊了无数遍名字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一个军人,一个武装警察部?队军人。
闻枫眯了眯眼,“职务?”
“武警南城支队特战队一支队队长。”
“军衔?”
“武警上尉。”
“哦,还是军校毕业。”
闻枫抬了一下眉毛。
傅丞砚颔了颔首,“是。“
闻枫也不客气,勾起嘴角说道:“闻枫,千闻传媒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
他端着咖啡,仔细打?量起傅丞砚。
黑色紧身T恤,迷彩裤,作战靴,肩宽腰窄,倒三角的身材,肩肌偾张,确实很帅。
无论是身高还是脸,甚至连一身涔涔汗湿的样子,都很有男人气。
难怪自?己的妹妹会一眼看上他,还厚着脸皮死缠烂打?,换他,他也缠。
闻枫喝了一口咖啡,问道:“我妹妹,闻卿瑶,你?认识吧?”
傅丞砚微微攥拳,“她醒了吗?”
闻枫提了提声量:“傅队长,回答我。”
傅丞砚点?点?头?,“认识。”
闻枫直言道:“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
“睡了?”
“没有。”
傅丞砚冷声道。
闻枫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心道还算是个男人。
他又问:“亲还是亲过了吧?”
一个身在军营的二十五六成熟男人,一个情窦初开?的二十岁大学?女孩,两相火花碰撞,如果连抱一下亲一下都没有,不是他有病就?是她有病。
既然两个都没病。
那就?肯定亲过。
傅丞砚不置可否地喝了一口咖啡,入口苦涩,却回味后甘。
“她喜欢上你?了。”闻枫认真?地看着他,“你?呢?动心了吗?”
话音一落,傅丞砚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拳。
这不是实战,却是比实战更难的较量,这两个月,面对?闻卿瑶,他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没有退路,他发现,他除了信仰,就?剩下了她。
她的胆子可以很小,小得缩在他怀里抖得像只小猫,连吃一口辣椒都怕。
她的胆子也可以很大,大得打?扮成“公主”在仲槐眼皮底下去偷他的枪,然后全身而退。
傅丞砚垂了垂眼,似乎是思索了许久,点?了点?头?。
闻枫一听,身体往后稍倾,双手拍在桌上,似是尘埃落定般深吸了一口气。
“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离开?部?队,要?么,离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骂大舅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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